片刻后,一張臉出現在了窗前,我提著最后一絲清醒去看,是個貌不驚人的陌生中年男人。
滿臉絡腮胡,眼神陰鷙,仿佛披了一張人皮的活鬼。
似乎有些眼熟,但混沌的腦子什麼都無法思考。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伸出戴著手套的左手,死死捂住我的口鼻。
我想掙扎反抗,卻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要死在這里了嗎……
窒息感越來越重,我抬著眼皮想去看張妍是否安好,電子腕表突然劇烈震動起來。
緊接著,眼前的一切都如掉幀電影一樣扭曲消失,熟悉的失重感再次來襲,我徹底昏死過去。
7
再醒來,已經是三天之后。
能回來是因為李蔓兮發現我的生命值不對果斷逆轉程序,否則,我就已經成了一具死在過去的尸體,再也不會擁有未來。
「差一點,差一點我就能救她了……再讓我去一次。」
我一把握住李蔓兮的手,哀聲乞求她,「你再把我送回去一次,最后一次,這回我肯定能成功!」 γʐ
「你忘了我說過的話。」
她聲色干啞地說。
「存在于時空中的物質會隨變數而改變,你不能拯救任何既定的命運,只會讓一切變得愈加困難。」
「可是……」
可是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去死!
我抬頭想和她爭辯,卻發現她神色同樣痛苦不堪。
她一直情緒不外露,很少見到如此模樣,我不由愕然。
她是不是……
也曾穿越時空試圖改變什麼,卻最后讓一切變得愈加困難。
看著她這副神色,我再也說不出什麼,頹然松開雙手。
「現在我們能做的,是找出兇手,讓她安息。
」
她低著頭將被我扯掉的輸液管重新弄好,再抬起,神色已經恢復如初。
「好……」
我理好思緒,將那幾個小時里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訴了她。
她根據我的描述畫出了那個中年人的肖像畫,又拿著我記下的出租車車牌號上網托人查詢。
把能做的事情都辦完后,她重新坐下與我分析案情。
「兇手起碼有兩個人。」
她說。
我點頭表示同意。
書房里的男人和出租車司機看身型和衣服應該是一個人,還有一個就是背后襲擊我的人。
「不過,我認為書房里的受害者不是張妍。」
我聽到她這話愣了一下,仔細一想,確實如此。
當初情況緊急來不及想太多,我理所當然覺得是張妍。
但倘若張妍在家已經遇襲,又怎麼會在十幾分鐘后好整以暇地前去赴約,更別說上那輛出租車。
可是這樣一來,謎團又多了——書房里的女人是誰?她為何出現在張妍家?兇手為什麼襲擊她?
「被你撞破行兇現場,哪怕你沒看到第二個人的臉,兇手也該把你滅口或關押起來,而不是直接丟在案發現場,連長時間的控制手段都沒有,結合你的經歷,我有一個想法……」
李蔓兮咬著指甲看我。
「最初的你之所以會被卷進來,八成是兇手那時遇到了這次穿越回去的你。
「他們不知道時空穿越的事情,只看到你在車禍現場神秘消失……他們不可避免地忌憚你,比起直接上門滅口的風險,不如讓你做替死鬼。」
我聽得毛骨悚然。
「保險起見,在警察找上門之前,他們肯定試探過你。
」
她說到這里聽到信息提示聲,是她托人查詢的消息已經有了結果。
她把收到的的信息點開,看了一眼后推到了我面前,「仔細想想,你真的沒見過他嗎?」
資料上赫然是那個中年男人,只是照片上的他要年輕些,也沒有絡腮胡,穿白大褂的體型也比那身臃腫的連帽衫要顯瘦許多,皮膚顯白,看起來十分精神。
這樣看確實眼熟。
我盯著打量了好一會兒,終于想了起來——是劉建明!
原來市醫院的臨床外科醫生,五年前因重大醫療事故而名聲掃地,賠付大筆補償金后被醫院開除。
后來患上了嚴重的心理問題,經常去精神科做心理治療,跟張妍很熟,有些移情反應,遭到張妍婉拒和開解后不再出現。
這件事發生的時候,我和張妍還沒分手,所以見過劉建明幾次。
那時候只把他當精神病患沒放在心上,現在想來,這個人有充分的作案能力和動機!
但是,李蔓兮現在的意思是在 4 月 27 日到 5 月 4 日這期間,我也跟對方見過面。
8
我咬著下唇去仔細回想,還真想到了一些端倪。
「我記得……4 月 28 日,我去租車公司跟老板理論那輛車的事情,當時有個修車工……」
我那時候還不知道自己會穿越回去租車,對這件事只覺得滿頭霧水,當然不肯無緣無故的賠付這錢。
第二天就找上門去跟老板爭辯,那時候一旁有人在搗鼓修車,也是一臉的絡腮胡,動作看起來不大熟練。
我只感覺那人有些眼熟,但光顧著和老板理論,只以為是之前見過的修車工并沒有在意,現在想來,十有八九就是他。
租用車身上都有公司的標志,劉建明八成是在我消失后驚疑不定,專門尋摸到租車公司打探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