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跟老板的爭辯后才略放下心,為免夜長夢多,決定利用警方收拾我,一舉兩得。
我想通這一茬,大腦直接充血,起身就要沖出去找他報仇。
李蔓兮撲過來抱住我:「你干嘛!你現在這模樣找他就是送死!你冷靜一點!」
「你讓我怎麼冷靜!我們沒有一點證據,我能抱著這臺機器去報警嗎?除了我自己沒有人能為張妍報仇!更沒人能為我證明清白!」
在我的低吼中,李蔓兮的手慢慢松開。
她比我更清楚,時空機器只是一個不能見光的禁忌,更別說作為司法證據。
截止目前,所有的證據仍舊指向對我不利的一面,我依然是殺害張妍等 14 名女性的重大犯罪嫌疑人。
除非兇手再度犯案被當場抓住,或者找到更有力的證據駁斥這一切,否則誰也不能讓真兇伏法。
「或者,你再送我回去,我向你保證,這次絕對不會做任何多余的事情,我只要拿到證據。」
「不行……」
她臉色慘白的看著我。
「同一個時間點,每個人只能回去一次,你再也回不到 4 月 27 日了……」
「那就回到 4.26,我有更多的時間去準備。」
「你忘了……只能滯留 12 個小時。」
「那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我們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我狀若瘋癲的赤腳踩在地上焦慮的踱步。
「或許,我們還可以穿越到上一個遇害者的時間。」
李蔓兮依舊搖頭:「那些大多是流浪者,沒有具體活動軌跡,在有限的時間內,我們無法精準地守株待兔,更別說拿到足以翻盤的鐵證。」
說完她抬頭看我,「或者,我可以代替你回到 4 月 27 日。
」
就在她說這句話的同時,我猛地看到她赤裸的腳背上那處顯眼的燙傷。
和張妍家那個被掐脖子的女人一模一樣……
我腦子里嗡的一聲,驚愕的抬頭看她。
9
「有了你的經驗,我應該可以順利……」
「不行!」
我厲聲反對。
她歪了下頭,似乎對我的態度有些意外。
「你怕我出意外嗎?放心,我比你冷靜,也不是第一次使用這臺機器,不會讓自己身處危險中的,你沒必要擔心。」
「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
我語氣堅決,坐回到床上,李蔓兮也不再開口。
一直到夜幕降臨,我才如被抽干精氣神的皮偶般,再次開口:「你說,那家伙……究竟是為了什麼?」
李蔓兮放下手里那些受害者的資料,也產生了同樣的疑問。
這些受害者中只有 4 名直接因顱骨穿孔而死,剩下 10 名不是死于術后感染并發癥就是被兇手勒斃。
而除了張妍外,兇手的拋尸地點沒有規律,死者尸體被整理過,額頭切口還有縫合痕跡。
就好像,在進行什麼實驗,而不是為了殺人而殺人。
「警方判定我有殺人動機,不僅是我跟張妍的關系,更重要的是我正好在研究顱骨穿孔。
「我研究這方面已經好幾年了,可以說它是張妍離開我的導火索,很多人認為我走火入魔了,實際并沒有,我只是……找到了新的方向。」
「什麼方向?」
「人類的進化。」
我抬頭看她。
「古老的想法不一定落后,只是當時沒有將之正確實施的條件。
「你知道顱骨穿孔在中世紀歐洲風靡一時的原因嗎?唯有貴族和神職人員才有資格接受的腦科手術,負責主持它的除了醫生,還有神父和牧師。
」
李蔓兮用手機查了一下,有些遲疑:「好像是說能夠治療精神病、提升智力一類的……我覺得不靠譜。」
「確實不靠譜,如果這是治療精神病的做法,那就跟萬惡的額前葉切除沒有區別。」
我輕嗤一聲。
「顱骨穿孔,又稱『環鋸術』,相比于外科醫學,它與宗教神學的關系更加緊密。
「在某種程度上被看做高貴的人才配擁有的特權,因為當時的宗教團體認為……
「它能讓人獲得神的指引,甚至擁有神力,也就是我們現在說的特異功能。」
李蔓兮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我:「你曾經連時空穿梭都不信,居然會相信這個?」
「我不信,所以我的研究方向是通過它批判一些畸形的宗教神學理論,但是……」
我定定地看著手里的資料,「萬一,有人相信呢?」
這些資料顯示,劉建明在離職后一度精神崩潰,后來更是患上了妄想癥。
他認為當初那場醫療事故的根源在于有外界力量控制了他的身體,并孜孜不倦地尋找擺脫「控制」的方法,因此接受了長期心理治療,可惜效果不大,后來不知為何中斷了。
「兇手有目的性地綁架受害人,在對她們進行顱骨穿孔之余進行了術后縫合。
「法醫尸檢報告里也提到了防感染消炎藥的殘留,說明他第一目的不是讓她們死,而是……」
李蔓兮神色怔愣地吐出四個字:「試驗,觀察。」
「這就是真正的犯案動機。」
我合上資料,慘然一笑,「可惜我們沒有機會將他繩之以法。」
「有的!讓我回到 4.27,我們已經找到了他的動機,只要我……我……」
我伸手接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看著她不甘的瞥向剛剛喝過的水杯。
是的,那里面,被我放了安眠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