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殺人案》第4章

也就是說,她也是窒息死亡的。」

這就太奇怪了,窒息極其痛苦,不管是自殺還是他殺,人的本能一定會掙扎。

可是她卻面帶微笑……

梁法醫看出了我的疑惑:

「她的表情沒有痛苦,現場也沒有掙扎的痕跡,是因為第二種藥物——地氟烷。這是臨床上最常使用的吸入性麻醉劑,見效快,同時也具有抑制呼吸的副作用。和大劑量的地西泮一起使用,不進行搶救的話必死無疑。」

沒想到,那張病床連床單都是平整的,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

「她是護士,給自己注射藥物并非難事,為什麼你判斷是他殺呢?」

梁法醫指了指電腦屏幕:

「這就要說第三種藥物和另外兩個疑點了。她血液里還有穿心蓮內酯,這是種常見的感冒藥,在她血液中的濃度不低,沒有被完全代謝。所以在案發當晚,她還為了治感冒輸了液。」

我知道梁法醫的意思,一個要自殺的人是不可能還去治療感冒的。

「還有嗎?這一點雖然奇怪,但是當不了他殺的證據。」

梁法醫將兩張尸體的局部特寫照片調出來給我看:

「最關鍵的證據是這個,女性死者的背部有一個針眼,看皮膚反應是剛扎出來不久的。在針眼周圍的皮下組織中檢測到了地西泮,藥物應該就是通過這個針眼注射進死者體內的。」

我指了指另外一張死者肘關節處的照片:

「那這個呢?她胳膊上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留置針。這種針有一根軟管,扎一次把軟管埋進血管,后面輸液的時候就不用每次都扎針了。

她應該是為了方便用這根留置針進行感冒輸液的。」

我微微皺起了眉:

「那她完全有可能通過留置針將地西泮注射進去啊,你這他殺的證據還是站不住腳嘛。」

「你別急啊。她的針眼本來就在自己很難碰到的后背,而且針在皮下的痕跡是垂直的,這是一個人無論如何也無法做到的。所以當時除了植物人的男性死者,肯定還有第三個人在場。」

9

事情總算有了點眉目。

「這算是一個證據,那還有一個呢?」

「還是這根留置針,和死者背部的針眼不同,留置針周圍的皮膚反應顯示這根針埋進去至少已經三天了,標簽上的時間也佐證了這一點。」

梁法醫拿出一沓化驗單,接著說道:

「留置針的軟管內只檢測出一種藥物成分,就是穿心蓮內酯。」

「我知道了,死者背部新鮮的針眼里有致命的地西泮,但是留置針軟管里只有感冒藥。背上針眼又是她自己絕對沒辦法做到的垂直進針,所以,必然是他殺。」

梁法醫點點頭:

「就是這個意思。更多詳細的內容我會寫在報告里。」

「辛苦了。」

我留下一句客套話,轉身打算上樓去看看小王拷貝回來的監控錄像。

「對了,有一條線索我覺得隊長你現在用得上。」

我停住腳步,回頭看著梁法醫。

「我把死者鼻腔中發現的纖維和醫院里的紗布進行了比對,是同一種材質。我推斷當時死者是被兇手用浸了麻醉劑的紗布捂住口鼻的同時,用輸液器從背后注射了地西泮,在昏迷的時候呼吸停止而亡。

他瞇著眼看了下手里的報告,像是在做最后的確認:

「人在兩只手同時有操作的時候,會用慣用手來做較精細的那一個。通過進針的方向,我發現兇手是用右手捂口鼻,左手扎針的。」

我一愣,伸出雙手比畫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兇手用左手扎針,應該是個左撇子?」

「沒錯。」

我點了點頭:

「很有用,謝謝。」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李主任手表戴在右手,這一般是左撇子的習慣……

10

小王說得沒錯,李主任確實撒謊了。

監控錄像上顯示,昨晚女性死者進了 18 床病房后不久,李主任就急匆匆也進去了。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他先走出病房。

而監控到這里就戛然而止了。

「怎麼回事,從他出來到今天早上的部分呢?」

小王撓了撓頭:

「對不起啊隊長,我隨身攜帶的 U 盤內存不夠了,就讓保衛科先剪到這里,不過已經足夠證明他撒謊了。」

我瞥了一眼右下角。

他出來的時間是晚上八點二十五。

也多虧了醫院安裝的是高清攝像頭,我才能清楚地看見李主任出了病房后的表情是多麼慌亂。

「……先去請人吧。」

李主任不愧是準備競選副院長的人,就算坐在審訊室里也依然鎮定自若。

「抱歉啊李主任,你今天的手術恐怕是做不了了。」

他輕笑一聲,并不理會我,表情依舊傲慢。

「你是聰明人,我也不藏著掖著了。你昨晚去現場干什麼?」

「您是看了我們科室走廊的監控吧。是,我昨天是去了一下 18 床,但那不過是慣例查房,有什麼問題嗎?」

我沒有接他的話:

「對了李主任,看在你和死者關系非比尋常的份上,跟你透露一點案情的進展。

死者的手機不知道為什麼摔壞了,現在技術人員正在修復里面的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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