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顯能看到,鄭輝虎軀一震,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我坐好身子,嚴肅地說道:
「現在經過我們梳理發現,這案子與你們上次對李成的催收,以及擄走他女朋友陸麗麗一事,有重大關聯。」
趙俊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說道:
「如果你不解釋清楚當時發生了什麼事,很容易會讓自己深陷其中的。」
話音剛落,鄭輝就忙不迭地開始解釋了:
「冤枉啊!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就只是……就只是陪著去催債而已……最多,最多就搬個人……后面我哥們幾個都下車了,肯定不是我啊……」
「你慢慢說,從頭說。」趙俊趕緊打斷了他。
可是鄭輝還是很緊張,還在胡言亂語地說道:
「不是,你們得相信我,一定是林樂濤那混蛋,那禽獸……一定是他把人玩死了,才……難怪他消失那麼多天,肯定是躲起來了……」
我跟趙俊對視一眼,事情終于有眉目了。
10
原來,李成被催債當天,確實是把女朋友陸麗麗給賣了。
鄭輝當時也在場,甚至跟幾個哥們一起,幫忙把暈厥過去的陸麗麗抬到面包車上。
但當時,車上還有一個關鍵人物,也就是鄭輝口中的混蛋與禽獸:
林樂濤。
這個人的身份可不簡單。
他就是那個村長的兒子。
上面不是說到過,在我們警車進村時,村長以為我們是替他尋子的嗎?
沒錯,當天林樂濤把陸麗麗弄到手之后,就把鄭輝一伙人遣散了。
然后他一個人開車,去往誰也不知道的地方。
至于發生什麼事?
那就更沒人知道了。
但是我們可以推測,命案應該就是緊隨其后發生的。
尸塊尸檢過,并非女性,早就排除了是失蹤的陸麗麗。
那麼他很大可能,就是林樂濤了。
理清楚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甚至還沒結束對鄭輝的問詢,我們就率先讓同事去找那個村長了。
那時候我才知道,這個叫林耀文的村長,他在這整個事件中有多重要的位置。
不過他也并不知道碎尸案的存在,所以他更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有可能已經喪命了。
根據鄭輝轉述給林耀文的信息,他還以為林樂濤是玩女人玩出事,就躲起來了。
而接下來對鄭輝的問詢中,還有更讓人細思極恐的信息。
因為當我們問鄭輝,為什麼林樂濤會參與他們催收一事的時候,他的回答是:
「因為,因為他是林公子啊……是我們大老板的兒子……」
好一個林公子,好一個大老板。
就如我們所猜測,鄭輝當時是真的在向上級匯報情況。
另外還有一個情況,也是我們必須弄清楚的:
「那你們又為何能隨便使用食品廠的車子?按道理,在國企改制期間,所有資產都是凍結的。」
那時鄭輝已經沒有招架之力,只能老實卻又委婉地回答我們:
「因為……那個廠子,大老板也是有份的……」
原來,如此。
11
這個事情一定涉及很廣,畢竟是一個國有廠子的改制,上百人因此下崗。
并不是一個村長能夠完全操控的,況且我們的注意力還是得集中在兇殺案上,我們是刑偵不是經偵。
所以只能把這事匯報給上級,讓上級自行定奪。
但哪怕是知道了這些事,我們也仍然沒有一個更精準的嫌犯目標。
林耀文來采過樣,鑒定結果要第二天才能出。
可就算尸塊真是林樂濤的,他又是如何被殺死的呢?
當時面包車上只有他跟陸麗麗兩人,嫌疑最大的理應是她陸麗麗才對。
但考慮到她當時是處于被下藥暈厥的狀態,再加上她也只是個弱女子,能殺死林樂濤的可能性不大。
更別說是把他扔進攪拌機碎尸,再開車到另一個村子的山上拋尸了。
如果有人幫她,也許還行得通。
可是我們也查過她的人際關系,她的至親只有一個母親,還拖著一條不太方便的腿。
如果能找到陸麗麗,那麼一切都會迎刃而解了。
之所以不寄托在找到李成身上,因為他的腳趾也在拋尸袋中,我們對他存活與否持悲觀態度。
因此,在沒有更多嫌疑人的前提下,我們的偵查目標,就是找到陸麗麗。
而就當我們定下這個方向時,又有更大的事情發生了。
就因為這個事情太離譜,至今想起來還會覺得像是在做夢。
12
這一天晚上,林耀文家里發生大事了。
他家,被滅門了。
一家七口,全部被殺光。
而且手段極其殘忍。
其中包括林耀文的妻子、父母,同住的弟弟、弟媳,以及他們一個十歲的孩童。
連小孩子都沒有放過,可見兇手下手是有多狠了。
而他殺人的方式非常簡單:
趁夜偷偷潛進屋子,在林耀文一家仍然熟睡中,就取走了他們的性命。
直接割喉,最多往胸口補幾刀穿刺。ץƵ
效率之高媲美專業殺手。
作案工具也只有一把厚厚的短刀,磨得異常鋒利,尖銳。
可以說,如果沒有適當踩點,沒有足夠的決心,甚至沒有演練過……
要如此殺死七個人,太難了。
但得知兇手是誰之后,這一點,也得到了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