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貓過死人身,本來就容易詐尸,過了那個女娃娃身的,還是邪性最重的黑貓。你等著吧,方圓百米地,怕是都要給你們家陪葬了!」
我媽捂著臉,「嗚嗚」地哭了起來:「強子他大爺,你可不能不管我們啊……」
見大爺拉著臉,不肯接話,我媽一拍大腿,坐在地上,哭罵起死去的傻女人來:「你個喪良心的婊子喲!老娘好心把你撿回來,給你吃,給你穿,你卻要害我們一家性命喲……」
「好了!」大爺見我媽越罵越離譜,忍不住開口制止,「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就算把她罵活了,也沒用!」
「要活命,就老實點,按我說的做,一分都不能錯,知道嗎?」
4
大爺年輕的時候,吃的就是陰陽飯,據說還被高人開過天眼,很有兩把刷子。
他讓我哥把那只黑貓尸體撿回來,然后掰開黑貓的嘴,往里面灌了一大碗泡過黑雞血的生糯米。
說來也怪,黑貓明明早就死了,但是,生糯米灌下去的時候,我還是聽到了黑貓發出的嘶吼聲,聲音又尖又細,像是一個女人在哭。
我聽得渾身發抖,忍不住問大爺:「大爺,這樣就能壓住那個女鬼嗎?」
大爺冷哼一聲:「自然沒有那麼容易!」
「那女娃娃已經成了氣候,又跟你哥哥定了親,今晚必定會來你們家結親。」
「我剛剛只是壓制了她的五感,讓她沒那麼容易找到你哥的位置,但是真要救你哥,還得靠你。」
我愣住了。
「咋?」我哥本來躲在我媽后面,一看我不吭聲,眼睛立刻瞪了起來,「你不樂意?」
廢話,我能樂意就見鬼了。
可我怕我哥打我,只能低著頭,小聲地問大爺,我要怎麼做。
大爺說,今天晚上,我要穿一件大紅的衣服,躺在我哥的床上。
「那我哥呢?」
我想,只要我哥不在房間里,我就可以半夜偷偷溜走,等到天亮再回到我哥的床上。
然而,大爺讓我哥也留在他的房間里:「強子,你今晚穿一身白衣,睡在床底下,不管聽到什麼聲音,都別出聲,知道嗎?」
我哥有些害怕:「大爺,我睡床底保險嗎?要不我還是躲出去睡吧?」
「你要去哪兒睡?」大爺眼珠子死死地盯著我哥,「去哪兒那個女鬼找不到你?」
「乖乖睡在床底,不然天皇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
我哥心不甘情不愿地答應了。
等大爺走后,我哥狠狠地踢了我一腳,讓我晚上好好躺在床上,要是敢發出什麼聲音,害得女鬼找到了他,他就要我好看。
天很快就黑了。
天黑后,我和我哥按照大爺的吩咐,分別躺在床上和床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今天晚上周圍格外地黑,格外地靜,格外地冷。我躺在床上,凍得上牙碰下牙,「咯噠咯噠」地響。
不行,這樣會被鬼發現的。
我把手塞到嘴里,然而,耳邊的「咯噠」聲還是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響了。
有「人」在我的床邊。
我渾身發顫,理智告訴我不能睜開眼睛,身體卻不受控制地轉過了頭,睜開了眼睛。
我看到了兩條腿。
那兩條腿上全是瘀青,沒有一塊好肉,腳上卻穿著一雙嶄新的紅鞋。
她是倒立的,鞋尖在上,鞋上的血一滴一滴地下落,落到我的臉上。
「咯噠」「咯噠」。
那不是血滴落的聲音,那是……是頭撞擊地板的聲音。
傻女人的身體是倒立著的,也就是說,此時此刻,她的頭朝下,正好和睡在床底的我哥臉對臉。
「啊!!!」
床底下,我哥發出了一聲慘叫。
他被傻女人發現了。
5
「強子他大爺,」三更半夜的,我媽跪在地上,給大爺磕頭,「求求你,救救強子,他被那個殺千刀的女鬼拖走了啊……」
「你家的聰娃死得早,強子現在是咱們老李家唯一的根啊!」
說完,我媽又來捶打我,邊打邊罵:「被鬼拖走的怎麼不是你?你個賠錢貨,害人精,你怎麼不替你哥去死啊?」
我跪在地上,不躲不避,眼睛死死地盯著大爺,聲音發顫:「大爺,我哥……他還能救回來嗎?」
大爺一言不發,轉身從枕頭下拿出了一把刀,剖開了那只黑貓的肚子。
黑貓的肚子里,白天灌進去的黑雞血和生糯米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毛沒有長齊的小奶貓,粉色的皮肉,血紅的瞳孔,沖著我們「咪咪」地叫。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它像是在笑。
「該死!」大爺一刀將奶貓捅了個對穿,臉色難看得緊,「黑貓懷胎,陰陽顛倒,難怪那個女鬼是倒著走的,她怕是已經成了煞了!」
「那、那我的強子……」我媽又開始哭了。
「閉嘴!」大爺頭上沁出豆大的汗珠,「鬼煞要殺強子,當場就殺了,沒必要拖走他……她留著強子,肯定有她的用途。」
「咱們只要在天亮之前找到強子,他就能活。」
可是,鬼抓人,要從何找起呢?
我還沒問出口,大爺就用刀,剝下了那只黑貓的皮。
然后,大爺劃破了自己的手指,擠了三滴指尖血上去。
雖然只滴了三滴血,但是大爺臉上的血色卻褪得干干凈凈,人也有些站立不穩,招手喊我過去:「你過來。」yƶ
我站著不動:「大爺,你想讓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