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哭著哭著,小阿瘸更絕望了,臉色忽陰忽晴。
最終,她一發狠,這就要抓向老鼠藥。
但一直沉默的我,這時也有動作了。
一把將老鼠藥撇了。
「你、你干什麼!」二丫急了。
「你們知道外面世界到底啥樣嗎?聽我媽講,那里的人都讀過書,有文化。」
「不僅如此,還有高樓大廈,有汽車,還有好吃好喝的……」
我就這麼形容了一番。
二丫和小阿瘸聽得一臉向往。
這時,我又一轉話題:
「二丫、阿瘸,你們相信我,過了今晚,我帶你們走。」
「咱們不用逃,大搖大擺地出村,一起去外面。」
她們倆都愣了,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大搖大擺?沒人管我們?」二丫問。
「我們啥都不會,去外面怎麼討生活?」小阿瘸說。
我一直挎著小布袋呢,這時把它打開,從里面拿出兩把解剖刀來。
遞給她倆后,我解釋道:「我一會兒就教你們本領。我媽說過,這本領很吃香。」
「我們到時候,就憑著這本領,總能掙到錢的。」
二丫和小阿瘸都不認識解剖刀。
她倆很陌生地接過去。
二丫問:「這是啥玩意兒,看起來像木匠用的雕刻刀。」
「不對不對!」小阿瘸打斷,「這應該是用來修腳的吧。」
頓了頓后,她又說:「真能逃出去,給人修一輩子腳我也愿意!」
這時,我爸急匆匆地從靈堂里走出來了。
「喂,下葬儀式要開始了,你們仨躲在那里做什麼?都進來!」
聽到他喊我們,靈堂里那些臭男人,也都一臉壞壞地望向我們這邊。
二丫和小阿瘸都害怕得低下頭。
這時的我,臉色瞬間變得極其慘白。
不是怕,而是一種興奮!
這一刻,我心里想著:
今晚,我媽的葬禮,一定要風風光光。
這將會是一場有很多人陪葬的風光大葬!
6
在我帶頭下,我們仨來到靈堂。
這時,這群男人竟圍著我媽的尸體,為了先后順序激烈地爭吵起來。
我爸和大伯想得很簡單——抓鬮。
誰先睡,誰后睡,一切看手氣。
大部分人都連連點頭附和,但劉老師被氣到了。
他嘖嘖幾聲:「你們咋這麼大老粗呢?能不能有點文化?」
隨后他表現出很隆重的樣子,開始介紹木馬:
「看到沒,咱們把素娟抬到這上面,這樣多爽!」
我爸帶頭噓他。
「老黑,你可別瞎扯了!這是尸體,死沉死沉的。」
大伯也從旁附和,「有那力氣,干點啥不行!哪怕多睡一次素娟呢。」
其他人全鄙視地看著劉老師。其中,以李大廚最為突出。
接下來,李大廚也開口了。
「老少爺們兒,劉老黑想的,就是個餿點子,但你們聽聽我的。」
他指了指自己帶來的那口大鍋。
「大家聽過一句話沒,叫秀色可餐!」
「所以咱們這次,也別干巴巴地睡尸了。人體盛!」
「看我給大家露一手,咱們一邊睡素娟,一邊吃吃喝喝,怎麼樣!」
說到人體盛這仨字時,李大廚還特意提高了嗓門。
但換來的,依舊是其他人鄙視的眼神。
「抓鬮抓鬮!」
「就是,快點抓!我都急不可耐了!」
這些人嚷嚷著。
李大廚臉色很差,陰沉得幾乎都快滴出水來了。
而且他這人,竟還有遷怒的臭毛病。
他突然把目光放到小阿瘸身上。
「你瞧瞧你,站得什麼樣子,就不能板板正正的?」
李大廚走過來,還撒氣一般地使勁掐了小阿瘸幾下。
小阿瘸又疼又嚇,帶著哭腔回應道:
「爸,我一直在板正地站著啊,別掐,別掐我!」
其實小阿瘸沒撒謊。
因為她是瘸子,就算再怎麼努力,她身體也總向一側歪歪著。
在我印象里,小阿瘸小時候并不是這樣的。
聽說是有一次雨天,李大廚逼她去后山撿柴,結果路滑,摔斷了腿。
眼看著李大廚根本沒停手的意思,繼續在小阿瘸身上掐來掐去,我跟他說起悄悄話來。
「李叔,我覺得人體盛挺好的!是我爸那些人不懂風雅!」
李大廚瞬間眼前一亮。
「風雅?對對!還是小紅會說!我這個人體盛,很風雅的!」
「李叔,你看這樣行不行?你先把人體盛做出來,讓他們看看。」
李大廚一臉犯愁,「這幫爺們都抓上鬮了,馬上要睡尸,怎麼可能把素娟先交給我。」
我:「那就先別用我媽,我給你當尸體,你先拿我做人體盛。」
李大廚嘿嘿笑了:「行,就這麼定了!」
我又示意,也別在靈堂了,去我房間做人體宴吧。
李大廚相當配合,捧起大鍋就要跟我走。
「走!小紅啊,李叔今天才發現,你竟這麼懂事!」
他咧著一嘴黃牙,連連稱贊。
當然了,當他留意到我的臉色后,又特意補充一句,「你害怕了?別怕!你李叔又不吃人!」
就這樣,我跟李叔一同離開了。
當然了,還有一個斗雞眼,他慢了半拍,竟也嬉皮笑臉地跟了過來。
這貨抓鬮抓到了最后,正唉聲嘆氣時,留意到了我和李大廚的舉動。
李大廚本來沖他直擺手,意思是「你跟來做什麼」想趕他走。
但我勸下了李大廚。
畢竟,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多他一個也不嫌多!
7
我的房間,簡簡單單,都是一些淘汰貨。
從我爸那屋淘汰下來的家私家具。
李大廚進屋后,立刻就找地方,架起大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