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的女人,都感染上了那種怪病,陽光之下,安然無恙。
可一旦沒了陽光,就成了行尸走肉。
那種病毒對外鄉的男人沒用,我娘也奇怪地沒有任何事情。
她和老東叔將我捆著,只有每天吃飯的時候,才松開我。
老東叔就提著刀等在旁邊,他和我娘兩個人守著,我逃不出去。
索性,我也認命了,甚至連他們為了生女兒而努力的時候,我也懶得避諱。
他們都已經不要臉了,我也不必要臉了!
生女兒的事情還沒有結果,我卻已經一病不起。
接近四十度的體溫持續了三天,連意識都開始變得模糊。
高熱之下,我大口大口地咳血。
老東叔看著地上的血,陷入沉思:
「這血里面是內臟碎片,他都燒到內臟化了。」
「要不快點兒處理,必死無疑。」
我娘面露陰狠:
「他死了沒事,可別影響咱們生女兒,那可是搖錢樹。」
老東叔深以為然地點頭,兩個人也顧不得黃婆婆的情況,直接拎著斧頭前去。
黃婆婆被老東叔逼著主持望女籠的制作儀式。
黃婆婆只能一邊咳血,一邊吟唱某些不知名的咒語。
她把黃符貼在我頭上:
「東子,等下你就從這里劈下去,囫圇個地裝籠子里,就成了。」
老東叔點點頭,等著黃婆婆的下一步動作。
黃婆婆剛一起身,她身上的百十張人臉忽然一起動了。
我驚恐地看著那些人臉將黃婆婆活生生地撕成了碎片。
一團血霧之中,地上叮叮當當地落下了大片黃金。
黃婆婆也成了一具干尸,除了上面數不清的人臉,根本無法辨別身份。
我娘和老東叔面面相覷,眼睛里,全是貪婪的神色。
08
我娘警惕地看著老東叔,老東叔面帶微笑:
「撿起來吧,咱是一家人,誰撿都一樣。」
我娘這才放心地蹲下去,一粒一粒地撿起金粒子放在口袋里。
老東叔就站在后面冷冷地看著我娘,還順勢解開自己的皮帶。
我娘沉浸在金子帶來的喜悅中,老東叔從后面用皮帶死死勒住她的脖子。
我娘被勒得直翻白眼,雙腳不停踢踏,直到最后一動不動。
老東叔伸手探了探娘的鼻息,確認沒有死掉才松了口氣:
「沒死就好,沒死就好,沒了這娘們,可就生不出女兒了!」
老東叔提著奄奄一息的我,扛著我娘,回到了自己的房子。
他用鐵鏈子鎖在我娘的脖子上,在我面前親手打斷了我娘的手腳。
我娘疼得全身抽搐,也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她看著老東叔破口大罵:
「你個殺千刀的,你不得好死。」
老東叔陰仄仄地笑著:
「哼,你們這群女人,喪盡天良,老子是替天行道。」
老東叔出去的時候,不光得到了他弟弟留下的黃金,還知道了關于村子里的事。
老東叔的弟弟親眼看到了村子里女人制作望女籠的全過程。
他跟在那個女人的身后,看著女人將望女籠獻祭給求女樹。
神樹上發出沙沙聲,像是回應著女人的呼喚。
女人突然倒在地上抽搐,身上出現一大片血跡,等血跡干了,就是一張人臉。
老東叔的弟弟和那個女人過了一個月,直到女人有身孕。
那一個月里,女人每天深夜都會痛苦地號叫,身后會出現血霧。
盡管女人有意隱瞞,還是被他看到。
那張人臉在吞噬了女人的血肉后,就吐出了帶血的金子,像黃婆婆一樣。
村子里每個女人的身上,幾乎都有這樣的人臉。
她們的手里,都至少有一個男娃娃的命。
他親自去過求女樹,可用盡了辦法,也不能在身上留下人臉。
他猜測,很可能求女樹只對女人有效。
很快,他知道村子里秘密的事情也敗露了。
村子里的女人在黃婆婆的指引下,找到了他,將他砍成了七八塊,埋在了東村。
老東叔也被黃金迷了眼:
「等老子慢慢把你們這些女人都弄到手,就有用不完的金子了。」
我娘嚇得瑟瑟發抖,竟然和我依偎在了一起。
她不停地給我道歉:
「是娘錯了,是娘錯了,要是娘不貪心,咱娘倆也不會落到這個魔鬼的手里。」
我認命地閉上了眼,分不清我娘和老東叔到底哪一個才是更惡的惡魔。
天亮的時候,老東叔離開了房間。
等回來的時候,他已經拿到了一本泛黃的冊子和一個滲血的包裹。
冊子就被他隨手丟在桌子上。
老東叔睡熟的時候,我悄悄地翻看了冊子。
冊子上說,向求女樹祭祀,需要一個靈媒來制作望女籠。
靈媒劃破求女樹的樹干,能獲得樹的汁水,將汁水混入水銀,才能讓望女籠和神樹相通。
黃婆婆的身份自然不是什麼神婆,而是神樹的靈媒。
新一代的靈媒,只要將黃婆婆的尸骨在神樹前搗碎。
再混上自己的血,涂在神樹上就能締結契約。
而滲血的包裹里,就是黃婆婆的尸骨。
09
我還沒來得及將小冊子放回去,凄厲的慘叫就打破了村子的寂靜。
老東叔騰地一下從床上起來,走到窗戶那里向外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