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我滿身血跡,狼狽不堪。
但我終究是活了下來。
很快我就聽到了警笛聲,接著好幾輛警車開進了菊園小區。
這一刻,我終于長吁了一口氣。
我知道我已經安全了。
但接下來,我知道我的麻煩也會接踵而至。
眼下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我得想法子把自己從這起事件中剝離出去。
因為,我要保住我這份高薪鐵飯碗。
19
很快我便與警察碰了頭。
首先來的是民警。
在勘查現場時發現涉及多人命案,案件很快就轉交給了刑警。
民警們忙著在樓層間和小區里拉起了警戒線。
沒過一會兒,又駛入了幾輛警車,是刑警到了。
一下子來了這麼多警車和警察。
如此大的動靜自然免不了吵醒了一些住戶。
我看到周圍幾棟樓的很多樓層都相繼亮起了燈。
依稀看到有不少人都站在自家的陽臺上,向樓下張望著。
我作為報案人和現場唯一的目擊者,自然是要跟警察回去配合調查的。
等我來到警局時,已經快凌晨四點了。
詢問室里,對我做筆錄的一開始是兩名年輕的刑警。
他們問了我的個人信息和職業,以及當時整個事情的詳細經過。
他們問得很詳細,我都一一作出了回復。
我能感覺出來,他們是打算從我身上找到這起案件的突破口。
大約半個小時后,一名留著絡腮胡的中年刑警進入了詢問室。
我之前在現場見過他,他姓蔡,我聽他們都稱呼他為蔡隊,是刑警隊的隊長。
蔡隊進來后,直接從桌子上拿起筆錄看了起來。
接著他又拿起我的身份證,問了我第一個問題。
「你叫王波,是個開鎖匠?」
我連連點頭:「是的,桌子上有我的開鎖營業執照和公安備案證明。」
蔡隊再次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突然說:
「你的身份證快要過期了。」
我聽后一愣,趕緊說:
「是的,還有兩個月過期,正準備抽個時間去辦一張新的。」
蔡隊放下身份證,問我:
「如你所說,你是接到了開鎖求助電話,然后才去的菊園小區 4 號樓 14 樓?」
「是的,開鎖之前,我有按照規定核實客戶的身份證明,以及客戶跟房屋的所屬關系的。」
說著我指了指桌子上的開鎖登記表。
然后我不安地問:「警察同志,兩名女死者的身份,都確認了嗎?」
聽了我的話,面前的三名警察都不說話了。
他們同時將目光投向了我。
過了好久,蔡隊提了句:
「兩名女死者?你問這個干什麼?」
我趕緊解釋:
「我只是想知道,究竟哪個才是 1404 號房真正的業主,我想知道我到底有沒有給人開錯鎖。」
「不好意思,暫時還不方便透露。」
蔡隊只用這麼一句冷冷的話回復了我。
然后他繼續盯著我問:
「以你的專業角度看,1404 號房的門鎖是什麼問題?為什麼會打不開?」
我故作鎮定地說:
「鎖芯老化所致,您也知道,一把鎖是有使用壽命的,年代久了,鎖芯就會老化,出故障的概率就會增加。」
蔡隊點了點頭,然后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個鎖芯。
「這個鎖芯是從你的工具包里找到的,經過核實,就是你從 1404 號房門鎖上換下來的那個舊鎖芯,經過技術部門的同事鑒定,這個鎖芯還是好的。
」
聽完我稍微猶豫了一下,隨即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舊鎖嘛,偶爾會出現鎖芯卡住的情況,即便還沒有徹底壞掉,我們也會建議客戶換一個新的,一來避免再次發生故障,二來,我也可以賺一下換鎖的錢嘛。」
「是嗎?」
蔡隊再次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樣東西。
「認識這個嗎?這是我們在現場撿到的。」
當我看到蔡隊手里的東西之后,我一下子感到了一股莫名的緊張。
那是半截牙簽!
我立刻裝作一臉茫然的樣子。
不等我說話,蔡隊又從口袋里掏出了一部手機。
「算了,不跟你繞圈子了,你再看看這個。」
蔡隊說完,將手機放到了我的面前。
20
手機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視頻。
視頻里播放的是:
一個身穿開鎖工作服的人,蹲在一扇門前,偷偷摸摸將什麼東西插進鎖孔里。
從視頻中可以清楚地看到,門上方的門牌號顯示的數字是:1404。
最關鍵的是,工作服的后背上還印著 4 個大字:老王開鎖。
居然有人,拍下了我事先在客戶門鎖上做手腳的畫面。
最詭異的是,視頻的畫面,呈現出一種略帶扭曲的放大全景圖像。
很明顯,那是透過房門上的貓眼拍攝的。
從拍攝角度來看,只有可能是,通過 1404 號房對面的 1403 號房的貓眼拍攝的。
也就是說,白天我在 1404 號房的門鎖上做手腳的時候。
正好被對面的 1403 號房的業主,通過貓眼拍下了視頻。
21
此時此刻,我忽然有了一種百口莫辯的感覺。
我咽了口唾沫,問蔡隊:
「這個視頻,你們是從哪里搞來的?」
「菊園小區的業主微信群里,某位住戶兩小時前發在群里的。
」
蔡隊雖沒有跟我明說視頻的來源是誰。
但我能想到的只有可能是 1403 號房的住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