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要用木棍,男孩要用石圈。
破了身才能活命。
過幾天我就要成年了……
番外 1
「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個夜哭郎,過路君子念一遍,一覺睡到大天亮。」
我搖晃著葫蘆曬太陽,聽著孩子們用稚嫩聲線唱出的歌謠。
這是唱給夜游神聽的。
小蘿卜頭掏鳥蛋,炸雞窩,最是調皮。
褲子半掛在屁股上,他轉過身子吹了個口哨:「只要哭一哭,夜游神就能來嗎?」
其他孩童相視一笑,撲上去扒了他的褲子做鬼臉四散而逃。
「夜游神是保護我們的!你這麼膽小,哭一哭,說不準就來保護你了呢!」
遠處,風吹起翠綠的絨毛草,陽光映照在波瀾的河面上,反射著金色的光芒。
地平線飄過潔白的云朵,他們手中的紙風車呼呼轉著。
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我突然覺得要是退休了,這樣也不錯。
只是這個念頭沒堅持多久就被我打消了。
因為跟在孩子身后的幾只土黃色小狗叼走了我碗里的貢品。
我坐在破敗的土地廟前欲哭無淚。
好不容易有幾口干糧,我歲數大了牙口不好,還沒吃完呢。
可不一會兒,幾個小孩推著小蘿卜頭就給我遞來了新的熱乎干糧。
「土地公爺爺,小狗不乖,吃了您的干糧,您不要生氣。」
我砸吧砸吧嘴。
算了,不跟小孩兒計較。
時間很快,一眨眼,這幾個小孩兒就長成了少年模樣。
老百姓的日子過得并不好。
聽說,是有比鬼還可惡的東西正在人間橫行。
月色明亮銀河璀璨,點點星光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盤膝而坐,暢想著未來的美好。
「我們會像這些照亮夜空的星星一樣,遲早有一天會把那些狗東西趕出這片土地!」
可惜少年們的抱負沒有實現。
又是一轉眼,村莊血流成河。
據說是有人貪生怕死泄了密,把位置暴露給了那群惡魔。
小蘿卜頭躲在谷倉里逃過一劫。
我看到他穿著單薄破爛的衣衫,抱著好友支離破碎的身體大哭。
夜晚降臨,小蘿卜頭嘴中不斷念叨著:「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個夜哭郎,過路君子念一遍,一覺睡到大天亮……」
「夜游神,來救救我們呀……」
小蘿卜頭到底是個孩子。
他爬起來,趁著夜色走了很久很久,最終倒在城墻根底下。
第二天,有兩個人出現在他面前。
一唱一和,聽得小蘿卜頭幾乎沒有了思考能力。
「阿珠,瞧我遇見個什麼?」
「小娟,你聽說過沒?好多地方鬧瘟疫,據說是什麼細菌,黑盔帽活刨人的肚子做研究,死了好些人啊!」
小蘿卜頭感受到有不懷好意的眼神在他身上定了定,接著又聽見那人說:「你知道沒破身的處子血嗎?聽說可以治病,我不想死……」
小蘿卜頭反應過來了。
他轉身想跑,卻被一塊石圈砸中腦袋暈了過去。
窯子里關了許多人。
男人站在中間,像殺豬匠,疑惑著先拿誰開刀。
「楊毛子,你完事兒沒?都這個節骨眼了,處子可相當重要!」
男人隨口應了一聲,轉著刀柄劃破一個姑娘的喉嚨接血。
小蘿卜頭用好幾天的時間才理清楚這是個什麼地方。
好些城市鬧瘟疫,這幾個人不去反抗,而是立了個藥房招搖撞騙。
不聽話的姑娘被阿珠用木棍活活打死,反抗的小孩被石頭砸成肉泥。
而這三個人卻說,他們好害怕,害怕死。
只能讓別人去死了。
有時候,阿珠會裝扮成小蘿卜頭的娘親,哭得淚一把鼻涕一把。
偶爾有路過的年輕學生想帶走小蘿卜頭,卻被阿珠一通臭罵:「你想死別拉著我!」
學生們氣得失語,被趕走之前還不舍得望著小蘿卜頭。
他們碎碎念道:「筆桿子在這個黑暗的年代沒有槍桿子好用。」
幾天之后,學校沒了學生,城門口多了熱血的新青年。
番外 2
瘟疫蔓延的速度太快了,有人說是鼠疫,有人說是霍亂痢疾……
都亂了。
菜市場有個老婦人一直在賣奇怪的肉,她說要給孫子攢錢。
因為便宜,阿珠買了好些回去。
她嘲笑婦人重男輕女,她看見過不下五次,那老婦人淹死了好幾個孫女。
大街上隨處可見病死的人。
連著好些日子,天空中飄散著白色大氣球一樣的東西。
黑盔帽在利用菌液布撒器散播瘟疫。
有了這物件,路邊的尸體要堆不下了,到處是尸臭和艾草雄黃的味道。
小蘿卜頭被關在不足半人高的籠子里,隔一段時間那三個人就來劃他的胳膊取血。
「阿珠,我好怕,我還不想死……」
「你以為我想死嗎?你要不也去學著那些死讀書的,好日子不過上戰場?」
「阿珠,你說話那麼沖干什麼?小娟膽子小,又不是什麼惡人。」
「楊毛子,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兩個背著我搞在一起,我要是死了也會把你們兩個當墊背的!」
這三個人吵起來了。
小蘿卜頭靜靜地看著熱鬧,直到那個叫楊毛子的男人掐著阿珠的脖子把她壓在桌子邊。
阿珠臉色逐漸青紫,眼球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