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她，輕輕挽住了她的左手手腕，感受了一下她的脈搏：「嗯，確實挺快的。」

說完這話，我并沒有將手拿開，溫柔地看著她的眼睛。

我能感受到她滑嫩的肌膚，感受到，她的心跳越來越快。

果然，她臉紅了，為避免尷尬，一把掙脫開我的手，對我說：「說吧，想要啥禮物，老娘滿足你！」

這天蹦極的人不多，戴著白色口罩的檢票人員拿著體驗券看了看，又看了看我衣服上的大學 logo，疑惑地問：「這張券您是通過什麼渠道來的？」

這話把我問住了，我反問：「怎麼了？這券有問題？」

檢票人員笑道：「您別多想，這券沒問題，只是當時到你們學校宣傳的時候，你們學校的學生沒人敢收……后來才知道是我們這里的名字嚇到那些學生了……」

我和桃姐對視一眼。

檢票人員接著說：「是這樣，我們剛改了名字，但牌匾明天才能掛上，如果您二位有這方面忌諱，可以明天再來。」

我抬頭看了看舊牌匾上的「月牙樓」三個字，和我們學校的月牙樓使用的字體一樣，都是魏體。

而魏體，多用在墓碑上。

「沒事，來都來了。」

檢票人員壓低聲音，神秘地說：「您，確定嗎？」

說這話時，檢票人員的臉色突然泛白，甚至有些慘白。

他笑得很客氣，但眼角卻在抽搐，也許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

「我，確定啊。」我說。

「好，好……」檢票人員撕掉了體驗券上的副券。

我看到，他的手在發抖……

檢票通過關卡，我和桃姐已經走出很遠，當我回頭時，看到檢票人員開始給別人檢票，但讓我不舒服的是，他在用余光看我……

工作人員開始給桃姐上裝備，而我開始拿著體驗券發呆。

我用余光掃了一下檢票口，已經沒人檢票了，檢票人員居然還在直勾勾地盯著我。

雖然隔著很遠，但和一個陌生人對視，很難受。

我再次將視線挪回到體驗券上，看著看著，我開始心跳加速。

因為我發現了一處很不對勁的地方。

宣傳畫上的蹦極愛好者還和之前一樣，由于驚險和刺激，一臉扭曲的笑。

可當我將視線往上移時，驚恐地發現，連接蹦極愛好者的繩子是斷開的！

我揉了揉眼，雖然畫面有些模糊，但我能清楚地看到，繩子絕對是斷開的！

那是一條紅色的繩子，斷開的茬口很清晰，還有斷開時繩子回彈形成的彎度！

「準備好了嗎？」工作人員問桃姐。

「準備好啦。」桃姐興奮地說。

我驚恐地看到，連接桃姐的這條蹦極繩也是紅的！

不會這麼巧吧？

「桃姐。」我喊了她一聲。

桃姐扭過頭看我，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我看到，她的臉色突然變得和檢票人員一樣慘白，還發青，雖然在沖我笑，但她的嘴角顯然在抽搐……

一種扭曲的抽搐。

而且，她露出的幾顆牙齒，居然是尖的！

用四個字來形容，就是青面獠牙！

一陣山風襲來，將她的頭發吹起來，她的發際線很高，露出寬寬的額頭。

我驚恐地看到，她的額頭明顯凹陷下去一大塊！

她的額頭平時就是這樣子的嗎？

我不相信！

不行，這一切都太詭異了，我絕不能讓桃姐往下跳！

「桃姐，不要！」

我剛喊出這四個字。

「啊！」的一聲，山谷中還是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

三秒鐘之后，「啪」地一聲脆響，繩子斷裂，大氣仿佛也被劈開一條裂縫。

緊接著又是「啪」地一聲，山谷之下的河面上水花四濺。

向下看去，水面上漂滿了鮮血和碎肉，淡藍色的油花散開一大片。

所有游客發出凄厲的尖叫聲，有的女孩子直接嚇哭了。

可跳臺上的桃姐卻顯得出奇鎮定。

她站在那里，仿佛對這場意外早有心理準備。

月牙樓蹦極設有兩個跳臺，相隔 20 米左右。

在桃姐跳之前，隔壁跳臺的一個男生率先跳了下去。

連接這個男生的蹦極繩也是紅色的……

4

濕冷的空氣里夾雜著一絲甜腥。

我們失魂落魄地回到學校，月牙樓是回宿舍的必經之地。

桃姐一句話都不說，眉頭緊皺，像是在思考些什麼。

「陪我進月牙樓一趟吧。」桃姐停下腳步。

什麼？我懷疑我的耳朵出了問題。

「我們去教務處辦離職吧，這地方太邪乎了！」我越說越害怕。

「要是真辦了離職，我們可能都會死……」她轉身極速走向月牙樓的入口。

「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只能硬著頭皮跟上她。

走進辦公室，桃姐直接沖到電腦前。

「那個摔死的男生我認識，他也在月牙樓兼職過，沒記錯的話是叫周思浩。」桃姐一邊等待開機，一邊說道。

她拖動鼠標，點開一個名為「離職員工記錄表」的文件夾，文件夾里是所有在月牙樓兼職而后離職的學生簡歷。

點開最近一張學生簡歷，果然，此人正是死去的周思浩，胖胖的，有些禿頂。

我渾身一軟，癱在了椅子上。

「你的意思是，周思浩是因為辦了離職才死的？」

「沒錯，之前每一個在月牙樓自殺的人都曾在這里兼職，辦完離職后，無一幸免……」

桃姐從書包里翻出一個筆記本，打開，按照自殺的年份和具體日期，列出了一些人的名字和身份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