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
也不知道哪個一錯眼的功夫,鮮紅的數字就跳動到一個我難以理解的數值。
「師傅,你這表太過分了吧!」
都說江城的出租車黑,我平常為了省倆錢根本不坐。就今晚坐了一回,算是體會到他娘的有多黑了。
司機冷笑一聲,「就是這價。」
我正要繼續爭辯,卻突然發現這老實人在看我。
他透過后視鏡在看我,混濁發黃的眼球直勾勾的盯著,濃稠的目光黏在我身上,其中含著的意味絕不是善意。
他想干什麼?
偏僻樓房,殺人拋尸?
我脊背發涼,頓時不敢再討價還價,掃了掛著的二維碼就想付。
但——
支付失敗。
媽的,莉莉她支付軟件里的錢加在一起,竟然連打車費都付不了。
李東不是最疼他馬子了嗎?都帶出去來玩了還這麼小氣吧啦的。
比我還窮的兩個人真能裝啊,還學著人家富二代開酒。
我一邊在心里罵著他倆,一邊急得滿頭大汗在小破包里翻現金。
「怎麼?沒錢?」
司機干脆轉過身盯著我,發黃的眼珠轉了轉,看起來就不懷好意。
「想坐霸王車?」
外頭就是我家小區門口,白天各種噪音吵得人想死,偏偏這時候靜如死雞。
我根本不敢賭,也壓根兒不想有一絲可能第二次體會死亡的痛苦。
只好訕訕笑著,「哪兒能啊?」
可翻了半天,除了幾個套和一堆小卡片,屁也沒有。
司機盯著我翻,臉色一點點沉下去。他慢慢湊近滿頭大汗的我,冷笑著朝我伸出手。
「這年頭,霸王車可不好坐。」
9.
他想干什麼?
車窗不知什麼時候鎖得嚴嚴實實,狹窄的空間里我身后連退路都沒。
不!一點車費而已,不至于殺我吧!
「哥…有話…啊!」
他抓住了我的『球』,狠狠一捏!
我這才明白過來,李東他馬子低胸裝漁網襪一個不落,穿得跟只雞一樣。
還一個人搭出租車又沒錢,要擱我是司機,大概率也不會放過這麼一只『肥羊』。
可問題現在我是肥羊啊!
他用粘稠惡心的眼神看著我,手上的動作更大膽。我沒興趣被人上,連忙反胃的掙扎起來。
「臭娘們,裝什麼裝!」
他一巴掌扇得我耳朵嗡嗡叫,我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當即跟他廝打起來。
終究力氣懸殊,被他拽掉大把的頭發。我不甘示弱,往死里撓花他的臉。
「艸,瘋娘們兒!」
最壞的事沒有發生,大概是瞧我反抗太厲害怕仙人跳,他罵罵咧咧打開車門把我踹出去。
接著揚長而去。
「呸!」
我呲牙咧嘴的朝地上吐了一口。
10.
我捂住被打腫的臉往家走。
他媽的,李東要是知道我為了他馬子的清白付出這麼多,估計感動的都要痛哭流涕了。
我住一樓,這時候就方便得很。一邊踏著黑在門口地毯下摸鑰匙,一邊猜測著里面的的『我』是什麼狀態。
這兩具身體一相遇,最好來個撥亂反正,別叫我以后再經歷這些幺蛾子了。
「哐哐…」
什麼聲音?我幻聽了。
不,是有人在我身——
「呃呃呃…」
細長的麻繩扼住我的咽喉,大力擠出我肺里的空氣。我雙眼驚愕的瞪圓,兩腿在地上拼命的掙扎著。
不,不要…
我想求救,喉嚨里卻只能發出破碎的聲響。不用看也知道,我現在的臉色一定比豬肝更紫。
心臟急促的跳動,仿佛感應到危險要脫離而出。
肺部爆炸一樣的憋著,大腦一片窒息的眩暈感。
救、救我…
可始終無人路過。
是誰?是司機嗎?我明明看見他走了!
別殺我!
無論我怎麼掙扎,勒住麻繩的手穩如磐石。我不甘的垂下手,在意識迷離的最后一刻,終于看見了——
口罩之上的一雙三角眼。
是他!
又是他!
11.
一門之隔。
我如瀕死的魚一般大口喘氣。
平復了不知多久以后,我才再次的真切感受到自己的呼吸。瀕死的窒息感揮之不去,夢魘一樣的繞著我。
又死了一次。
死亡真是世界上最糟糕的經歷,尤其死在自己家門口。僅僅一步之遙,絕望感更是呈幾何倍增長。
他到底是誰?
殺了流浪漢還算是巧合,那緊跟著殺八竿子打不著的莉莉呢?
這兩者唯一的共同點就是我。
要麼這個人比我更清楚附身的規律,鐵了心的想針對我。
要麼…
他本來就是個變態殺人魔,經常在這一片殺人,我接連撞上了而已。
會是誰…
對,他現在有可能還在外面。
我哆嗦著湊近貓眼。
只要看一眼,說不定就知道他是誰了。
視野里果然還有人影——
有一家的門開著。
那是…
張哥的家。
他家也住一樓,因此我能模糊的看到全貌。他穿著一套黑色的衣服,正把比人還高的麻袋往家拖拽。
那袋子看起來沉甸甸的,很難不讓我想到裝的是…
而且這個時間點兒。
我捂住自己的嘴,不讓尖叫有一絲一毫釋放的余地。
難以想象,離我這麼近的地方,就住著一個殺人狂魔。
我還住了兩年。
后天!不、明天我就搬出去。
假如以后每晚都要附身在別人身上,我是決不想再死了。根本不存在死一次就習慣了,我反而越死越精神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