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門虛掩著，應該是保安大哥走得急，忘記了要把門鎖上。

我試探著靠近一點，果然離那扇門越近，飄在風中的砰砰聲就越響。

這下確定了，應該就是這里。

我站在門口，試探著喊了一遍，「誰在里面？」

鑿墻聲停頓下來，沉默了兩三聲，砰砰的敲擊聲更急促了。

我知道，這是里面的人在給我信號。

「你等等！」

屋里關著燈，我找不到開關在哪兒，只好先摸出手機，打開照明設備，用力推開那扇虛掩的門。

屋里很黑，堆放著很多雜物，總共十幾平米的小屋，被手機亮光一照，一覽無余。

我沒有看見敲墻的人，注意力卻很快被一個木柜吸引。

柜子里擺放著很多雜物，幾個空空的藥瓶、一次性的送餐盒，還堆著很厚的一疊傳單，被碼放得整整齊齊。

「這是什麼？」

出于好奇，我順手抓起一個藥瓶，借著手機散發的微弱光線，藥瓶上赫然寫著「苯二氮卓」的字樣。

我不是醫生，不知道這藥有什麼用途，只是依稀感覺這藥的名字有些熟悉，一時半會卻想不起在哪兒聽過。

放下藥瓶，我又看向碼在一旁的傳單，然后徹底愣住。

只是一張很普通的傳單，可上面印出的字樣，卻讓我感到眼暈。

我岳母就是因為看見有人發保胎安胎的傳單，才會打電話通知我帶著小晴回去。

同樣的傳單，保安大哥家里居然堆著一大沓。

難道發傳單的人是他？

13

我心里「咯噔」一下，忽然變得驚慌起來，這時腳下卻再次傳來「砰砰」的敲擊聲，我定睛一看，發就地板下居然有暗格，可以抬起來。

只是暗格上壓著一個柜子，很沉，下面的人才無法出來。

「到底誰在下面？」

我察覺到情況不對，使勁推開柜子，將按個抬起來，發就下面居然有個類似地窖一樣的空間。

有個蓬頭垢面的女人被鎖在下面，雙腳反綁，嘴里封著膠條，正用腦袋一下一下地敲擊著木質的臺階。

我在墻上聽到的「砰砰」聲，就是她用腦袋敲擊臺階發出的聲音。

「你怎麼……」

我眼珠都要驚掉了，匆匆跑下地窖，把女人攙扶起來。

女人臉色憔悴蠟黃，幾乎瘦脫了相，但還是拼命地對我抬下巴，嘴里發出「嗚嗚」聲。

我一把撕掉她嘴上的膠條，女人靠在我身上，用微弱鳴蚊的聲音說，「救救我……張勇是個瘋子，他殺……他殺人。」

什麼？

我頭皮發麻，顫聲說大姐你什麼意思？

女人用惶恐的眼神看我，虛弱地說，「張勇說他會把兇手帶回來，你之前是不是在醫院買過胎盤？」

我愣了愣，點了點頭。

女人說：「你們買走的，其實是我和張勇的孩子。」

「你！」我一驚，趕緊給她解開。

女人吃力地說，「張勇腦子有問題，懷孕后我才知道他經常吃治精神病的藥，甚至有時直接放在飯菜里。我怕影響孩子，就、就瞞著他，偷偷打掉了孩子，在那之后，他就徹底瘋了……」

轟隆——

我仿佛被炸雷劈中了腦子，心中閃過無數個可怕的念頭。

剛才那個藥瓶上印著「苯二氮卓」，就是專門用來治療精神病的藥，醫生也曾告誡過我，小晴就是因為誤食這種藥，才導致神經越來越紊亂。

還有那些一次性餐盒，還有那個印著「老中醫保胎」

的傳單……

我把所有細節都串聯起來，瞬間什麼都明白了。

「老婆！」我喊了一聲，轉身往樓上瘋跑。

「等等我……」

女人跌跌撞撞地爬出地窖，無力地喊著，但我卻什麼都顧不上來，就在唯一的念頭就是趕緊把小雯叫醒，離開這個瘋子的家。

我沿著樓梯瘋跑，用最快的速度奔向二樓，很暴力地一腳踹開大門。

望著仍舊躺在床上熟睡的小晴，我長舒一口大氣，顫著聲喊道，「老婆，快起來，我們馬上離開。」

14

砰！

身后摔來一個瓶子，在我后腦勺炸開。

我兩眼發黑，直愣愣地轉身，看見保安大哥就躲在門的后面，手里拿著碎掉的啤酒瓶，露出魔鬼一樣的獰笑，

「是你們吃掉我的孩子，你們這些害蟲！」

「老婆，跑……」

我很想叫醒小晴，可意識卻越飄越遠。

……

醒來的時候，我的手腳都已經被捆綁起來，被丟在廚房角落里。

保安大哥正在背著我磨刀。

那把鋒利的匕首在磨刀石上轉動著，發出很有節奏的「嘎吱」聲，宛如催命的音符。

我很恍惚地睜開眼睛，后腦勺傳來的劇痛，輕輕「唔」了一下。

保安大哥立刻停下動作，回頭，用那只獨眼瞪著我。

他仿佛在笑，可眼中卻跳動著魔鬼一樣的冰冷，微掀的嘴角掛滿殘忍的譏諷。

「都是你干的？」我艱難地掙扎了幾下，可大腦很沉，連說話的聲音也有氣無力。

「嗯！」他繼續專心地磨刀。

「為什麼做這種事？」我聲音嘶啞，很吃力地挪動雙腿，想要把身體坐直。

「為了孩子。」他的聲音游蕩在死寂的房間，冰冷得可怕。

我停下所有動作，盯著那把被打磨鋒利的刀，恐懼感讓我感到眩暈。

他看著我，把每一個字都咬得很重，「是你們傷害了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