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物招領:根尸發小》第4章

我從窗臺上摔了下來,腿上被磕出血。

瞎子鼻子動了動,從身后的布袋里抓了一把香灰糊在腿上流血的地方。我不知道他是怎麼看見的我腿上傷的,又不知道他是怎麼準確無誤地把香灰糊上去的。

鮮血遇到香灰,立馬變成黑色,結痂成塊。

「等你腿上的傷口長好了,再來找春根兒。記住了,腿上要是還流血的話,千萬不要來。」

瞎子說話的時候臉對著我,望著他沒有眼神的一張臉,我不由地有些害怕。

回家之后,隔了三四天,我腿上的那塊結痂掉了,里面的傷口也已經長好了。我心里還在想著春根兒的事兒,他是我在村上唯一的朋友。

奶奶早上的時候跟我說,我爸打電話說是過幾天要把我接回城里上小學。

我心情失落極了,從小到大,我和父親就是逢年過節的時候才會見面,本來就不親近。

再加他新娶的老婆也不合我意,我更加排斥回城里了。

雖然城里條件好,可是我更喜歡在鄉下無拘無束的日子。

桌子上還放著那本破字典,我盯著字典看著。不知是不是我眼睛看得有些花了,屋子里沒有風,那字典卻一頁一頁翻動著,發出簌簌的響聲。

字典翻頁停的那一頁里,夾著我娘的一張照片。

我沒有見過我娘,我羨慕那些下學有娘來接的孩子。

「念暉你能教我寫字嗎?」

我人一驚,屋子里空落落的,可是我分明聽見了春根兒的聲音。

春根兒跟我一樣,也是沒有娘的孩子。

村子上的人都知道他娘是被買回來,后來跑了。

他跟著瞎子爺爺一起生活,可是我卻比他好多了,我爺爺奶奶都很寵著我,他卻經常被關在瞎子爺爺的黑漆木衣柜里。

我夾著字典跑出去,跑到了春根兒的家門口。

時節到了,樹上的拐棗都沒了,只剩下虬髯的樹枝。

地上還有些腐爛的拐棗,流淌出紫褐色的汁水兒。

我撿起了地上的一塊石頭,使勁兒地砸向門閂上的銅鎖。

以前我們家的鎖落在屋子里了,我爺爺就是這麼干的。

我鐵了心地想見到春根兒,于是乎發了瘋似的拼了命地砸。

鎖被我砸掉了,我推門進去。

這還是我第一次進春根兒家里。屋子里很暗,窗戶上都貼著不透光的黃表紙,濕濕的,霉味氣息特別重,霉味氣里面還有淡淡的腐蝕味兒。

家里沒什麼物件兒,堂屋里就是一個案臺,上面供著香,案臺上還擺著一個物像,像個門神一樣,猙獰著面目。還有幾幅供奉死人的遺像,屋子太暗,我也沒有看清楚。

我走到瞎子的房間,里面一股腐爛物的霉味,讓人特別不舒服。大衣柜還立放在那里,我把頭貼在柜子外面,輕聲地問:「春根兒,我是念暉,你在里面嗎?」

漸漸地,我聽到了鈴鐺聲,很是微弱。

不知道為什麼,瞎子房里濕氣很重,大晴天里一股冰涼的氣息寒氣逼人。我雙手拉在柜子的銅把手上,使勁兒一拉,柜子被打開了。

一股腐爛味兒沖入我的鼻腔,我難受得要死,轉頭跑到外面大吐起來。

我五臟翻江倒海,肝腸寸斷,和著連膽汁兒都吐出來了。

「你還好吧,謝謝你,念暉。」春根兒給我舀來一碗水。

我漱了漱口,才慢慢平復回神。我在樹底下看著春根兒,他臉色不是很好,深重的青灰色,身上涂滿了香灰,是比以前更濃厚的香灰。

「我快要回城里了,以后住在城里。」

春根兒眨著眼睛看著我,臉上沒有表情。

我晃了晃手里的破字典,笑著跟他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以后放假我回爺爺奶奶家還會來找你玩的。」

春根兒嘴角動了動,有了微微的笑意。

那天下午,我和春根兒又去了河灘橋洞底下。

一來那里陰涼,二來那里沒有人叨擾。

我教春根兒筆畫,教他拼音,還教他查字典。

他很聰明,我講一遍他都能記住。

他按照我教他寫的「古春根」三個字,拿著手指一遍遍地在地上比劃著。

「春根兒,我要回城了,你以后拿著我教你的方法,拿著這個字典認字吧!」

春根兒聽我說完,抬起頭來看我。雖然他臉上沒有表情,可是我透著他的眼神看出他有些難過。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取下脖子上的鈴鐺,掛在我的脖子上。

「我貼身戴著的,送給你。」

春根兒的鈴鐺掛在我的脖子上,跟著我身體的擺動不停地響著。

那天,我們在橋洞玩到很晚才回去,春根兒把我送到家門口,然后他自己拿著我送給他的字典回去了。

我爸原本打算周末來接我回城的,可是我卻病倒了。

人總是低燒,頭悶悶的,無精打采,沒有食欲。

爺爺天天帶著我去鄉衛生院打吊水,可是就不見好。

第四天的晚上,奶奶請來了春根兒的爺爺,那個瞎子半仙兒來給我瞧瞧。

瞎子半仙讓我奶奶準備了一碗米,他端著那碗米到我房間。

半仙做法的時候是不能讓外人瞧見的,房間里只留下我和春根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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