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
我的心卻冷了下來。
他不是兇手。
14
「誰啊,魏則?」
一個女人的聲音卻在此時從屋子里傳出來。
我和他都愣住了。
一種不可名狀的尷尬爬上魏則的臉龐。
我認識這個聲音。
那個陰陽怪氣的,媚上欺下的聲音。
是許依。
「啊,送快遞的送錯了。」
魏則有些慌張,忙向里面喊道,并用口型說會再聯系我,然后關上了門。
我明白了,我一瞬間都明白了。
為什麼會斷崖式分手,為什麼偏偏針對林黎。
原來這對狗男女一早就勾搭到了一起。
15
天色剛暗,魏則的電話就迫不及待地打過來了。
他的聲音帶著一股矯揉造作的親近。
「黎黎,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我一下一下地叩響桌子。
「沒事,就是想你了。」
他被我的直接噎得一愣,反應過來后卻更加興奮。
「那我晚上就來找你!」
「那你房間里的女人?」
「嗷……那就是我表妹,來借宿的。」
他面不改色地撒著謊。
「哦,你表妹是許依?」
「臥……哈哈不是啊,許依是誰?你認錯了吧?」
我聽著他像小丑一樣的表演,冷冷地發笑。
魏則的聲音已經急不可耐了。
「黎黎,要不我當面跟你解釋吧,你在哪,家嗎?」
「魏則,想和我在一起,就當著我的面和許依分手,否則免談。」
我已經沒有耐心再陪他演下去,撂下這句話就按了掛斷。
林黎啊,林黎。
你是真瞎。
16
總監遇害的消息在公司不脛而走,一時間人心惶惶。
但大家的班仍然要上。
許依似乎也很害怕,她讓魏則來接她。
這個行為,帶著赤裸裸的挑釁。
但我知道,女人嘛,越是要宣示主權,越代表心里沒底。
我每天燙著大波浪,踩著高跟鞋從她面前晃過,她已經不滿足于給我加工作量了,而是開始到處說我的壞話。
說我勾引她的男人,說我有不正當的副業,說我風塵浪蕩,男人身下承歡。
說吧,說吧。
讓你我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反轉的時候戲才更好看。
17
提前下班遇上大雨,我在樓下碰見拿傘等人的魏則。
林黎的形象,只需稍加打扮,就楚楚可憐。
甚至不用我扮出多余的表情。
魏則把傘遞過來,「我送你吧。」
男人這種生物,好像就只能望見得不到的白月光,和回不來的朱砂痣。
他出軌,分手,再出軌,再分手,就是腦子一熱的空當。
「許依呢,她怎麼辦?」
「我先送你。」
「我說過,你不和她說清楚,我不會和你有任何聯系。」
「黎黎,我已經和她說過好幾次分手了,但是都沒能甩掉她,許依她以死逼我……真的,我心里一直只有你。」
「那兩個月前,你還為了她和我分手?」
「是她勾引我!那天晚上我喝多了,是她主動爬上來,我才不得不對她負責,黎黎你要相信我!」
我終于笑起來,邊笑邊鼓起掌。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我說著,卻越發笑得暢快,甚至彎不起腰來。
魏則驚疑地看著我。
「你笑什麼?」
我笑什麼,我笑現在還在公司的許依,她應該已經身敗名裂得要當場瘋掉了吧。
我的手機,連著公司的公放喇叭。
在我和魏則說話的時候,公放喇叭就在通過手機進行著實時轉播。
這是一場全公司百十來號人齊聚一堂的吃瓜大戲。
而身在其中的許依,就是全場觀眾最憎恨唾棄的丑角。
18
時間過去了一周。
我摸遍了公司每一個同事的底,報復完了那對狗男女,甚至把小區的鄰居、物業和快遞員都掀起來找了一遍。
但是我仍然沒有找到兇手。
每天深夜我回到空蕩蕩的家里,都只能窩在陽臺發呆。
吃掉林黎之后,我好像也繼承了她的失眠。
我記得以前我本來什麼都不在乎,吃飯、睡覺、打架,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瀟灑自在。
一開始林黎闖進我的生活時,我還嫌她煩。
但后來煩著煩著,我就覺得,就當養個沒用的寵物吧,餓急了眼還能拿來吃掉,也挺好。
可是后來一想吃人,林黎就會傻乎乎地說她發工資了,要請我吃飯。
一頓一頓地請下來,我再也沒餓過。
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就這麼樂呵呵地保住了她的小命。
現在她不在了,我只是過回了以前瀟灑自由的生活。
可是為什麼,我卻沒有辦法習慣。
我好想林黎。
19
就在我正站在陽臺吹風,緬懷故人的時候。
忽然有人敲響了房門。
「嘭嘭,嘭嘭。」
我的瞳孔驟然一緊,爪子伸了出來。
我躡著腳向門口走去。
誰會敲門?
許依?不對,公放事件后她就跳樓了,現在人還在 ICU 搶救。
魏則,也不對,他也一樣被許依家人打了個半身不遂。
更不可能是物業快遞,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誰會半夜上門。
難道……是那個兇手!
回來確認林黎死沒死透嗎?
敲門聲仍在繼續。
「嘭嘭,嘭嘭。」
我的心也隨之狂跳起來。
那種嗜血的興奮,大仇得報的激動,充盈著我臉上的每一根神經。
見我仍沒有回應,敲門的人就像是失去耐心一般,聲音陡然劇烈和急促起來。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來了!」
我聲線扭曲地高喊道,一把扯開了門,高高舉起的爪子閃著森冷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