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科學理智的好青年已經一去不復還了。
終于我來到了他家所在的小鎮,跟我想象中的破敗,貧窮,毫無生機,完全不同。
豪車滿地,小路都堵得水泄不通。
我循著他母親給的地址,找到了他們家。
一間農家院,磚頭搭建的,看起來不太富裕。
門前擺滿了花圈,門頭上白布白花。
我心說不好,緊跑兩步沖進去,看到了躺在棺材里的外賣員。
他叫小黃,死的時候只有 24 歲。
據他母親說,是肺癌。
我向他母親問起符包的事。
他母親說,20 年前小黃的確撿回了一個符包,家里人都知道晦氣,讓他趕緊丟掉。
畢竟在這種小地方,大家對這種事情還是很在意的,而且這種把戲很常見,通常扔掉就好了。
他家人以為小黃把符丟掉了,但現在看起來這個符包一直跟了他五年,直到前幾天才被我撿到。
好不容易有線索,又斷了。
但我還是很缺德的將符包丟進了外賣員的棺材,我實在沒辦法了,我想他既然能保有五年之久,那這符包跟著他一定不會再回到我身邊。
村鎮的喪事辦的很怪異,又俗又潮。
衣著服飾,一應裝扮還是傳統的喪葬樣式,但卻用上了很多高科技,比如 LED 屏滾動死者生平。
我站在那里,看了一會兒小黃的生平,一個 24 歲的年輕人能有什麼可寫呢?
上面連小學得小紅花都寫了一遍。
不過有一個信息引起了我的注意,小黃死于 6 月 19 日早上 9 點。
我翻出手機再三確認。
我撿到符是在 6 月 19 日晚上 10 點,而監控里小黃丟符的時間是 6 月 19 日晚上 8 點。
這怎麼可能?
小黃丟符的時間,他明明已經死了啊。
難道說,那是小黃的鬼魂?
我突然后悔把符放進小黃的棺材了,他如果是厲鬼,那我豈不是很危險。
然而棺材已經蓋上了,我沒辦法了。
隱約的危機感,讓我很想逃離這里,我胡亂為小黃上了幾炷香,便匆匆離開了。
哪成想,小鎮外公路遭遇塌方,今天的客車都取消了。
看來,我只能在這里住一宿了。
我提心吊膽的在鎮上找了一家賓館,很豪華。
五層樓,老板是個年輕人,笑瞇瞇地跟我比劃著 8 的手勢。
一晚上 800,搶錢啊。
難道他看出了我的慌張?
我的確是想找一家安全一點的酒店,畢竟這個地方有點邪門。
最后我咬著牙住了一間朝陽臨街的三樓房間。
把房門窗戶都檢查好,我這才放松下來。
小鎮上的居民,在九點左右便都關起了房門。
我臨街的房間忽然沒了嘈雜。
我想著白天的事情,既然小黃是出現在我們夢中的食客,那其他兩個人,那個中山裝老人和補丁小孩會不會也是曾經拾到符的受害者。
他們三人都被飯店老板綁住了腳,難道說我夢中的飯店老板就是符主人?
可是我上哪兒找他呢?
忽然我想到一件很關鍵的事,我伸手小心翼翼地摸向我的兜。
果然,那張符沒有再出現在我的口袋里。
難道說,小黃真的有能力幫我壓制符的法力嗎?
我心里感謝著小黃,心中松了一口氣,既然符沒有了,符主人是誰,關我屁事。
一片寂靜中,我的困意襲來。
這一天太累了,即便我想要硬撐,但還是很快睡著了。
睡夢中,朦朦朧朧聽到了一些聲響。
好像那種狂風里,樹葉抖動的聲音。
忽然,一張紙蓋在了我的臉上,我猛然驚醒。
我順手一抓,黑暗中無法看清是什麼紙,但熟悉的手感,讓我確信這是一張符。
我立刻起身開燈。
眼前的景象將我嚇得跌倒在床下。
一間不大的賓館里,四堵墻包括地板和天花板,都貼滿了符紙。
本該緊閉的窗戶此時已經大開。
狂風呼嘯,那些符紙隨風抖動。
黃底紅字,組成一個巨大的黃墻,強大的威壓仿佛要向我砸來,非常恐怖。
我噌就從床上起來,奪門想逃。
但門被我從里面掛上了鏈子,卡住了,一時打不開。
門外忽然想起了激烈的敲門聲,我詢問,卻無人回答。
屋內的符劇烈抖動著,好似哭聲一般。
我眼見出門無望,從三樓的窗戶翻出,跌落在違建的小房子房頂,奪路而逃。
這時,房間里的符紙從墻上脫落,猶如蝗蟲群一般穿過窗戶,向我襲來。
小鎮半夜,街道空無一人,我喊叫著,無人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