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只見大寶狂奔著往老農這里跑,胡一文也不甘落后。
就在他們接近老農時,忽然被一陣狂風卷起。
是小黃!
小黃張開了巨口,將大寶和胡一文吞入口中。
這一幕讓我目瞪口呆。
「果然有一手,他們也不想想河柳能困住我,又何嘗不能困住他們,這里畢竟是你的墳地。」老農對小黃的行為似乎不意外。
小黃神情愈發猙獰,沒有表現出一點善意。
他步步緊逼,老農想要掙扎卻無法動彈。
就在小黃靠近之際,老農向我使眼色。
此時的我已經分不清敵我,也不知道場上是什麼情況。
我狠下心,將老農頭上的符,取下。
老農將我重重拋出。
小黃一看情況不妙,想要回身。
已經晚了一步。
老農身體迸發出巨大的能量,籠罩了小黃。
二人在一團火光中消失不見。
「共生解除」這是云層中淡淡傳出的幾個字,是老農所說。
老農竟然救了我。
此時的墳地里,只剩我一人,那道符留在了我手中。
就在我納悶之際,我看到了小卞的身影。
他遠遠跑來。
見我驚魂未定,開車將我帶到了附近的賓館。
我醒來,他跟我說的第一句話是:「弄錯了,那不是續命符,是共生符。」
他回去和他父親仔細翻閱符箓,終于找到了那張符。
根本不是一開始想象的奪人陽壽的續命符,而是一道二者綁定的共生符。
一旦綁定,二者的生命將連接在一起。同生共死。
所以并不會對我造成任何傷害,壽命也不會縮減,只是和另一個人共享了壽命而已。
也許這才是老農供我一日三餐,卻沒有傷害我的原因吧。
但最后的打斗又是為何呢?
我想不出來,無聊之際,打開了那一道一切根源的符。
發現上面的字跡已經不見了。
只有一段聲音傳出,是老農的聲音。
「我叫韓東禹,山西臨汾人,出生于光緒二十六年,也就是公歷 1900 年,今年 121 歲。」
他一個山西人,為什麼會躲在安徽,又為什麼會害為一個在上海打拼的打工人呢?
接下來,這道聲音說起了一百年前的故事。
他們家在晚清有些家業,父親一直跑外埠經商,是典型的晉商。
足跡遍及迪化(今烏魯木齊)、歸綏(今呼和浩特)、包頭等地。
韓東禹也跟著做生意。
在韓東禹 21 歲那年,他在晉北殺虎口遇到了一伙強人搶劫。
他丟了貨物銀兩,然后被強人打下了山。
當時他已經死了,是一個山里的老道發現了他。
寫下了這道符,幫他續命。
這符的特點就是,撿到的人立刻就會與韓東禹綁定,二人共享壽命,直到撿符人死去。
但這個錢上面綁符的方式,注定了,撿符之人無法被挑選。
只能期待能有一個壽命長的人撿到它。
第一個人是大寶,撿到符的時候,只有 5 歲。
韓東禹真的活了過來。
但老道沒讓他回家,而是收他為徒。
為了隨時注意自己的壽命情況,韓東禹不得不偷偷監視那個孩子的生活。
可惜這個孩子家境貧寒,在 15 歲的時候患病去世了。
但這時韓東禹已經有了通靈的能力,他奴役了小男孩的魂魄,唆使他將符再次丟了出去。
這道符如果想要延續,必須由持符人親自去丟。
接下來撿到的是一個商人胡一文,他從山西回到了老家湖北。
韓東禹無奈只能跟著去了湖北。
好在這人活得長久。
韓東禹在湖北一待就是 60 年。
1991 年,湖北那人重病,在運往北京的過程中,途徑安徽時去世。
韓東禹無奈只能控制他的魂魄,在安徽再次丟掉符。
這次撿到的就是小黃,韓東禹便在安徽再次扎根。
那之后的事情,我就知道了,小黃死亡的時候,韓東禹奴役小黃魂魄,再次丟掉符紙。
而我成了第四個倒霉蛋。
這個符很邪門的地方在于,一旦你撿到那就會綁定,只要你的壽數沒到,無論你怎麼扔都不可能扔掉。
所以晨練阿姨、廚師以及小沙彌都被我連累了。
小黃也是多次扔不掉,才無奈一直帶著。
但他卻慢慢查到了一些關于這個符的情況,并且找到了大寶和胡一文的魂魄。
他們也想要還陽,唯一的寄托就是那張符。
他們需要干掉韓東禹,然后讓自己的魂魄與靈符綁定,才有機會復生。
于是接下來的事情,都是小黃為首的三只鬼魂所為,他們制造夢境,讓我猜測老農是奴役他們的罪魁。
接著一步步把我引到安徽,再把我從賓館趕出,讓我與老農相見。
因為我是現在唯一可以使用這道符的人。
轉嫁符主人,必須將符貼到他的面門。
于是韓東禹被擊敗后,大寶和胡一文都迫不及待的想要那道符。
可惜小黃早已打好了算盤,他們本來就是犧牲品。
但他沒想到最后時刻,我選擇了幫助老農,而老農也將符文上的咒語解除了。
此時的我已經是自由身了。
老農說了一句讓我很有觸動的話。
「死非我所愿,生亦菲我所愿,漫長的一百年,我只是盯著共生者的壽命,卻沒有一天是為自己而活。縱然我一百二十一歲,但其實我在二十一歲那年就死了。」
是啊,莫名其妙被殺,莫名其妙被復活,被動著接受一個不死的壽命,卻忘了活著的意義。
小卞想要那道符回去研究,我沒有給他。
我知道這四個人的人生都灌注在這道符中了。
我得替他們好好活著,生活的意義遠比活得長久要重要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