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廳里,掛著的遺像,赫然就是那老太太。
這是見鬼了?
她說每年有七個替死鬼?
3
我嚇得通體發冷,手里的滅火器「砰」的一聲掉地上,顫抖著掏出手機,想打個車,直接就走。
工資再高,我也要走了!
可明明剛才四號廳那正式工都打了電話,這會我手機就沒有信號。
我轉著身,想去找信號,謝云安就摁著我肩膀,盯著那老太太的遺像:「陶秋怡,燒紙!」
他手炙熱有力,語氣更是沉穩篤定,我順著他的目光,看著遺像上陰惻惻笑的老太太,心咯噔一跳,也知道必須得繼續燒紙。
哆嗦地蹲下來,卷著紙繼續燒,火光讓心里安定了不少,就在我要問謝云安是什麼來路,為什麼對這殯儀館的事這麼清楚時。
「砰」的一聲,同學陳墨一腳就將火盆踢翻了,朝我低吼:「姜雅琪都出事了,你還有心思燒紙!我看你還怎麼燒!」
那火盆翻倒,里面燒著的白灰飄飛,熱浪騰騰,黑影閃爍間,隱約有著一只只青白發黑的手在半空伸抓著那些白灰。
我嚇得連忙去扶火盆,剛一伸手,謝云安卻捏著紙一把摁住了火盆:「別燙著手。」
還將手里的紙都燃丟了進去,頭也沒抬地朝陳墨他們道:「聽我一句勸,回去燒紙。」
陳墨還要發火,她男朋友忙拉住了她:「陶秋怡,我們現在要去醫院看姜雅琪,你跟我們一起去吧。」
我撕著紙,看了一眼好像完全嚇傻了的熊明勇。
姜雅琪傷得很重,我們一起來的,確實該跟著去醫院看看……
可想到姜雅琪出事前的詭異,我總感覺這事沒這麼簡單。
就有這一猶豫,陳墨抬腳又要來踢火盆,對著我破口大罵,幸好她男朋友抱住了她,她腳就在盆上的煙霧中亂踢。
煙霧繚繞,好像有著好幾只青白的手,死死抓住她的小腿。
我看得心頭發悸,一把將她的肢壓了回去:「就算你們要去看,你們知道張大爺他們把姜雅琪送哪個醫院去了?這都快十二點了吧,這邊也打不著車啊,我們怎麼去。熊明勇你怎麼沒隨車去啊?有沒有給姜雅琪爸媽打電話?」
這出了事,總該先通知父母吧?
「他都被嚇傻了,隨什麼車啊。通知父母,他敢嗎?他跟姜雅琪,也就我們知道,是瞞著他們爸媽的!」
「去哪個醫院,問下張大爺就知道了,剛才情況那麼緊急,都用靈車送了,誰還來得及……」陳墨自己說著說著也感覺不對了。
她和姜雅琪號稱閨蜜,這會也急了,瞪了我一眼,就打電話給鄧希煙,要問張大爺電話。
結果也不知道是打不通,還是沒人接。
大家都又怕又急,最后還是我壯著膽子,叫了三號廳的正式工出來,問他知不知道張大爺的電話。
結果那正式工疑惑地看著我道:「我們這里沒有什麼張大爺啊,每個人都是各司其職,哪有什麼晚班負責人啊。」
跟著朝我們道:「不是你們同學把火滅了,又叫了車送去醫院的嗎?我還說你們叫的車來得這麼快呢!」
「殯儀館的靈車,有規定,不能拉活人,尤其是受傷的人,更不能拉……」他說到這里,瞥著謝云安還伸手拿紙燒的籃子,頓時露去驚恐。
忙朝我們道:「你們繼續燒紙!別停,但不要太快,這籃子紙燒到天亮。
千萬別停,也別竄廳……」
還朝旁邊一指:「四號廳今天沒有辦事啊,就只是安排了你們燒夜紙,不信你們看,哪有辦事的樣子。」
隨著他一指,剛才還掛著白燈籠、白幔的四號廳,陰沉一片,連門都鎖著。
陳墨他們不信,又跑過去將門推開條縫看,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哪有剛才哀樂連連的樣子。
就算要清理,也沒這麼快!
問熊明勇,他好像嚇到了,尖叫一聲,忙將翻了的火盆擺正,哆嗦著燒紙,嘴里不停喃喃地念著:「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我錯了。」
那正式工見狀,嘆了口氣:「唉,生死有命,我打電話給陳叔,讓他馬上過來。」
陳墨他們嚇得臉色慘白,卻還在你一言我一語地問,問這是不是殯儀館搞什麼鬼,讓我們打白工,如何如何的。
我看了一眼謝云安,懸著心繼續燒紙。
陳叔來得很快,聽那正式工說了一下大概事情。
又瞥了熊明勇一眼,湊到他身邊嗅了嗅,臉立馬就沉了。
直接對著熊明勇就是一腳:「我怎麼說的?不能干那事,不能干那事,你特麼的還在休息室干!開個房能窮死你嗎,不干那事能憋死嗎?你特麼害死自己還不夠,還要害死我們所有人!」
越說越氣,對著熊明勇就是重重的兩腳,朝陳墨他們吼道:「那個被靈車拉走的,我們去找!你們還要命的話,就都給我回去燒紙!快!」
他語氣太過嚴厲,加上剛才四號廳的詭異,陳墨他們也都不敢再說什麼,老老實實地回去燒紙。
陳叔這才打電話讓整個殯儀館上夜班的正式工跟他去找姜雅琪。
等安排好后,盯著眼睛看了看我和謝云安,又拎著那裝紙的籃子看了一會,重重地嘆了口氣,接著眼帶憂愁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