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會什麼都不敢想了,只想燒過今晚,天一亮就回家。
可沒燒多久,從姜雅琪出事后,就一直跟嚇傻了一樣,不吭一聲的熊明勇突然發出怪聲,更甚至隨著聲音有了動作。
這情況太過辣眼睛,我本能地低頭不敢看,本能地掏出手機,發現又有信號了,忙給陳叔打電話。
熊明勇這樣子,明顯就是中邪了。
陳叔說得沒錯,殯儀館陰氣重,男女做那事的時候,陽火外泄,最容易沾染臟東西。
眼看熊明勇越沖越快,有心想去救他,可這不準竄廳,也是陳叔交代的一項,更何況四號廳剛才還烏壓壓地鬧了一廳的鬼,我這會哪還敢過去啊。
我一邊等電話接通,一邊瞥著熊明勇,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麼。
可那邊電話還沒通,就聽到熊明勇低吼一聲,接著原本半弓著的背,猛地朝后一仰,虛扶著什麼的雙手,一把掰住自己的雙腿,頭猛地往胯下一鉆。
「嗚」的一聲響,就是一聲什麼撕扯的聲音。
接著就見他猛地一昂首,嘴里銜著個什麼,滿嘴血糊著毛發,明明他身體痛得一抽一抽的,眼角更是不停地跳,臉上的表情卻不受控制地朝我們咯咯怪笑。
他這是……
這是……
隨著幾聲怪笑,熊明勇終究抵不住痛,暈了過去。
4
看著熊明勇的慘狀,我握著手機,只感覺整顆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哽著喉嚨作嘔。
等那邊電話一接通,哆嗦著喚了句「陳叔」,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還是謝云安接過我手機,嘆了口氣道:「熊明勇咬掉了自己的……」
他似乎也說不出來了,只是輕聲道:「你過來看吧,怕是熬不過今晚,這對鴛鴦就都要交代了。
」
陳叔隔著電話,只是嘆了口氣:「我們馬上過來,你們繼續燒紙,千萬別停。」
謝云安瞥了我一眼,掛了電話,示意我繼續燒紙。
或許是熊明勇的事發生太快,抑或是凌晨三四點,正是困的時候。
這次三號廳里的家屬,都沒有出來看熱鬧。
我是真不敢過去了,只能看著熊明勇胯下的血越流越多。
等陳叔急急趕來,看著他這慘狀,也嚇了一跳。
只得連忙招呼人,將他的車開來,送去醫院。
再三交代,我們繼續燒紙,千萬千萬不要停。
又交代剩下的正式工,繼續找姜雅琪,鄭重交代要把后面公墓一個個地找,好像料定姜雅琪會到公墓里一樣。
我就這樣心浮浮地燒到天亮,下定決心,無論如何天亮后就走,到死了都不到這殯儀館燒自己尸體。
好不容易熬到六點,謝云安掐著點正好,將那籃子紙正好燒完。
陳叔也開著他那輛破桑塔納回來,還沒等我問熊明勇怎麼樣,他就盯著謝云安:「是你嗎?你又來了啊,這次是為了這個女孩子嗎?」
我站在一邊,聽著正納悶。
他這是認識謝云安,還是不認識?
正疑惑著,就有正式工跑過來,說果然在老公墓那里找到姜雅琪了,讓陳叔趕緊過去。
陳叔瞥了我一眼,看著謝云安道:「一起去看看吧。」
殯儀館后面就是公墓,已經挺久了,估計都沒有再續費維護,荒草遍布,連墓碑很多都風化開裂,一片荒涼頹敗,陰氣沉沉。
找到姜雅琪的時候,她渾身赤裸地折躺在一座打開的空墓里,頭枕在水泥地上,雙腿翹在墓穴外。
原本燒得全是水泡的身上,皮全都因為掙扎脫掉了,身上布滿抓痕,尤其是大腿內側,慘不忍睹,宛如被鐵梳給梳過。
而腿間,插了一大把只燃了一半的香,這會還冒著煙。
那樣子,像極了以前翻貼吧時,提到的密宗肉蓮煉制時的樣子。
看那香,那害死她的,離開沒多久!
她的嘴里,還塞滿了像灰一樣的東西,溢得滿臉都是。
那樣子詭異不說,她生前似乎還遭受了凌辱。
我不由得捂嘴后退了一步!
陳叔俯身在姜雅琪嘴角邊捏了一點灰,放在眼前看了看,嘆了口氣道:「這是骨灰。」
「鼎爐牡燃香,檀口揾灰骨。」陳叔將手里的骨灰撒掉,臉色沉得不能再沉了。
扭頭朝我們道:「尸體我們會抬回殯儀館,你們回去休息吧。」
還休息?
我聽著只感覺離了大譜了,想問他們就不報警嗎?
但瞥著這舊碑老墳,再看著旁邊都是殯儀館的人,瞥著姜雅琪的死狀,我一個人不敢吭聲。
這種時候不是逞兇斗勇,表達正義感的時候,保全自己才是重點!
只得扯著謝云安老老實實地往殯儀館退,想著等和其他同學匯合后,再通知姜雅琪的父母。
然后想辦法逃離這鬼地方。
可我剛走幾步,就聽到陳叔道:「陶秋怡,一定要繼續燒紙,燒滿整個農歷七月。那個張大爺已經見過你們了,不來的話,他們會去找你的,你也離不開這里的。」
「他們是誰?」我不由得問出了口。
陳叔瞥了一眼我身邊的謝云安,只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謝云安只是輕扯了我一下:「走吧,別問。
」
對于他,我還是信任的,昨晚種種回想起來,他都是在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