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眼瞥著他:「你想活的話,就給我冷靜點,再跟瘋狗一樣亂吠,就給我死一邊去!」
或許是我的表情太過兇狠,他嚇得一縮。
然后瞥著一邊的謝云安,想到陳叔的話,立馬朝他訕訕地道:「陳叔說讓我們聽你的,接下來該干嗎?」
「休息,晚上燒紙。」謝云安極為冷靜,朝我們沉聲道,「沒有尸體,你們說什麼都不會有人信。而你們七個,已經報了名,就出不了這殯儀館,不信的話,你們盡管試。」
接著他連我都沒有再理會,直接進了休息室,躺在剛才放有尸體的床上,閉眼睡覺。
伍子睿知道謝云安才是護身符,瞥了我一眼,忙在謝云安旁邊的那張床上躺了下來。
我站在休息室門口,想了想,掏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一邊給我爸媽發信息,讓他們報警來救我,一邊轉身往外走去。
要燒完整個農歷七月,那就還有整整一個月啊,每晚都要擔驚受怕,一個不好就沒命,我總得想辦法自救!
就算是白天,殯儀館也是那種凄涼的景象。
我轉了一圈,微信也好,信息也罷,發了很多,可一個回復都沒有,也不知道是不是沒發出去。
但信息,只要手機有了信號就自動發出去,只要我爸媽收到,我就有救了!
而且并沒有找到另一對同學,估計也是找出路去了。
拿手機打電話,無論是撥哪個號,等撥出去后,立馬就轉移到撥給陳叔和張大爺,嚇得我手忙腳亂地掛了。
連撥打緊急電話,都是這樣!
電話打不成,就只能自己逃!
不試試怎麼知道!
我猶豫再三,還是試著攔了一輛要走的車,借口說自己是打車來的,想坐他們的車離開,會給車費的。
就在我以為對方要拒絕的時候,他們居然點頭同意了。
在上車的那一刻,我整顆心都浮了起來,總感覺這麼容易,有點不現實。
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叫上伍子睿和謝云安。
可想到被車送走的姜雅琪和熊明勇,最后都死了,我不確定自己會不會逃出生天。
如果我能逃出去,那就報警救他們。
如果不能,那死也就死我一個!
我緊繃著心上了車,看著路兩邊的樹倒退,心也一點點地繃緊。
司機大叔一直熱心地問我,來祭奠的是我什麼人啊,怎麼我一個小姑娘來……
我一邊緊張地看著兩邊景色,是不是跟來時的一樣,一邊胡亂回著他的話。
可不知道是不是一晚沒睡,隨著司機開到外面大路,看著匯聚的車流,我緊繃的神經慢慢松懈下來,跟著就開始昏昏欲睡。
我用力掐著虎口,讓自己不要睡,一邊朝司機打招呼,讓他在路邊把我放下來。
只要離開了殯儀館的地界,應該就安全了。
可無論我怎麼用力掐,虎口就是一點痛意都沒有。
而司機大叔好像根本沒聽到我的話,并沒有將車在路邊停下來。
我已經感覺到不對了,可腦袋昏沉得厲害,眼皮怎麼也撐不住,最終昏沉地睡了過去。
6
我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一片漆黑,卻還是在車里。
一個激靈忙坐起來,卻聽著「咯咯」的響聲。
這才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是在汽車里,也是在一輛紙糊的車里!
那種燒給死人的紙車!
連那個在前面開車的司機大叔,也變成了一個紙人,雙手還握在方向盤上!
我嚇得連忙一腳踹開紙糊的車門,幾乎是爬著朝外走。
可一出車門,夜色之下,入眼就是姜雅琪那個頭發被燒得光溜、皮脫肉綻紅的腦袋。
她還是跟發現在墓穴里時一樣,身子彎折著,叉開腿,露著燃剩的香柄,頭往前耷拉著。
我迎面撞上,差點撞到她下巴。
就在我慶幸著沒有撞上時,姜雅琪那塞滿骨灰的嘴,突然張開。
滿嘴的骨灰簌簌地朝下落,喉嚨里發出咯咯的聲音,像是喉嚨被骨灰卡住了,又像是笑。
嚇得我猛地往后一縮,急忙翻身四肢撐地,想爬過車子,往外跑。
可一轉身,卻發現自己赫然就在那發現姜雅琪尸體的破敗老公墓里。
那紙糊的車子四周聚滿了像煙像霧的人影,雖然看不清臉,但隱約能看到身形,他們都半伸著手,慢慢朝我靠攏。
入夜的老公墓里,陰風陣陣,吹著這些不知道是鬼魂,還是什麼的東西,好像發出桀桀的陰笑聲。
瞥著一邊姜雅琪的尸體,我嚇得瑟瑟發抖!
忙轉身,想往別的地方跑。
可這些東西越聚越多,如風如霧,我一動,就像拉動霧氣一樣,將旁邊一雙鬼手拉近!
我嚇得一把用力,扯下那紙車的車門,對著那雙鬼手就砸了過去。
隨著車門砸下,那雙鬼手宛如劃斷的霧氣一般,隨之斷裂,跟著刺耳的尖叫聲傳來,無數鬼手對著我就撲了過來。
我扛著那扇紙車門當扇又當刀,不停地揮砍著。
可無論我怎麼揮砍,都無濟于事,那些砍斷的鬼手化成霧氣,聚在我身邊越來越多,又慢慢聚成鬼影。
一只只鬼手或是摁著我胳膊,讓我無法再揮砍著紙車門;或是拉扯著我的雙腿,讓我無法再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