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如何殺人,我還沒有親眼見過。
姜雅琪和熊明勇的死,都只是詭異和巧合。
可陳墨的死,雖然血腥,卻沒有親眼看見。
伍子睿自己也開始害怕,直接放開了我,扯著謝云安道:「我知道你是個好鬼,你送我回二號廳吧,我以后每年給你燒紙。」
謝云安搖了搖頭:「我只能救一個!要不你等等,他們引不出陶秋怡,就會離開。」
他是要救哪一個,不言而喻!
伍子睿一邊瞥著我,一邊瞥著越發急切叫我離開的爸媽,臉色慢慢變得兇狠。
我看著他神色,隱約感覺不對,忙往謝云安旁邊靠了靠。
就在我動的時候,伍子睿突然猛地朝我撲了過來,用力將我往后推,還伸腳勾倒了火盆。
我肩膀被他重重一撞,痛得悶哼一聲,整個人直接就往后栽去,幸好早有準備,一伸手抓住了旁邊的柱子,才沒被他撞開。
可腦袋重重地撞到一邊的墻上,痛得頭昏眼花。
火盆「砰」地一下被勾翻,火光飛舞間,黑煙裊裊間,無數鬼手伸了出來,抓向火光中的紙灰。
原本還在急切叫著我走的「爸媽」瞬間咯咯地怪笑了起來。
伍子睿見我沒被撞開,直接起身,一腳將那火盆踢得遠遠的,還反腳就將裝紙的籃子給踢得老遠。
籃子里的紙錢飛舞,折好的元寶嘩嘩地滾了一地。
伍子睿似乎還不滿足,走上前去,將那些元寶全部踩扁。
這才扭頭朝謝云安憤憤地道:「我聽到你和陳叔說的了,送到這殯儀館有很多枉死的人,不能入地府,就不能投胎,它們最后一站就是這殯儀館,就全部困在這里,不能離開,所以越聚越多。
」
「這些惡鬼就借著七月鬼門開,陰氣重,出來作惡找替身,好奪個投胎的機會。每年的七月份,它們就出來作亂,以致這殯儀館里的工作人員每年七月都會死上幾十個,更甚至殃及家屬。」
「最多的一年,是八九年,整個殯儀館死了二十九個工作人員,還有一夜之間死了十幾個家屬,全部都死狀慘烈,死因詭異。也就是因為這個,這殯儀館荒廢好幾年后,從國營改私營。」
「鄧館長接手后,據說請了一個姓謝的道長,布了一個七星局,每年七月從外面請七個八字硬、火氣旺的年輕人燒夜紙。」
「以夜紙祭游魂,引惡鬼與游魂相爭,讓這些惡鬼重傷,再以七個替身為餌,給它們一點希望,讓它們不在平時出來胡亂害人,只有七月再出來找替身!是不是?謝道長!」伍子睿冷冷地盯著謝云安。
呵呵地笑道:「你自知用七條無辜的人命,換其他人的性命,罪孽深重,所以你在英靈廳里做了一個假死未死的假死局,每年七月燒夜紙時出現,讓自己『假死』一次,救一個人的性命,以彌補自身罪孽!」
他說得又快又癲狂,我聽著心跳如鼓,不敢相信,這個局居然是謝云安布的。
用七條無辜的性命,換那些惡鬼不再胡亂殺人找替身?
這是救人,還是害人?
謝云安依舊沉默,沒有只言片語的辯解。
伍子睿卻朝我呵呵地笑:「陶秋怡,現在你沒東西燒了,那些游魂會遷怒你,惡鬼會折磨死你當替身,只有我還能燒紙祭游魂。你必死無疑,所以你……」
他伸手指向謝云安:「現在要救,也只能救我一個人!」
8
伍子睿一說完,猛地抓起一把紙,沖到旁邊的蠟燭上點燃,往空中一撒。
趁著紙燃著煙霧,沖散了那假裝我「爸媽」的怪東西,飛快地朝二號廳跑去。
而我那假爸媽,并沒有理會他,只是呵笑著朝我撲了過來:「這是我的,我的……終于輪到我了。」
我本能地抓起地上的籃子,對著它們就砸去。
剛一動,就聽到旁邊謝云安冷喝一聲:「滾!」
跟著一把將我拉起,護在身后,雙手結印,朝前一點:「這個人的命,是我的!」
他指尖金光一閃,假爸媽尖叫一聲,卻只是桀桀地怪笑:「你自身難保了,呵呵,這些人都得死!哈哈!」
跟著,它們慢慢后退,像煙霧一樣消失了。
謝云安瞥了一眼滿地被踩扁的元寶,拉著我轉身就走:「沒夜紙祭游魂,那些惡鬼馬上就會來找你,去英靈廳!」
邊走,嘴里還念念有詞。
夜色之中,明明一二三號廳還有辦事守靈的,可卻一片死寂,更不見人影,一路上都有謝云安的念咒聲。
二號廳前,伍子睿身邊放了三個籃子,正笑嘻嘻地燒著紙。
這麼多紙,不管他怎麼燒,都夠他燒到天亮了。
可在他旁邊,張大爺咧著嘴,十分滿意地看著他。
遠遠地朝我們笑了笑:「謝云安,你護不住這個人,你也真的要死了!只要你死了,這七星局破,我們想找多少替身,就找多少替身!」
隨著張大爺說話,他身邊夜色涌動,無數鬼影在夜色之中游蕩,遠處那荒涼的老公墓更是桀桀怪笑不斷!
我瞬間明白了,伍子睿知道的那些,根本就不是聽陳叔和謝云安說的,而是張大爺告訴他的!
他為了活命,跟張大爺做了什麼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