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館長還一臉嚴肅,朝謝云安拱了拱手:「想來謝道長已經明白了。謝道長能以己身鎮惡鬼幾十年,且殺伐果斷,想來也能明白我的想法。」
「謝道長放心,只要讓煙煙活過來,我立馬重上道門,再請一位道長重鎮七星局,不會讓那些惡鬼得逞的。」鄧館長言辭誠懇。
我聽著卻一愣,人死還能復生嗎?
怪不得謝云安說,今年這事有點怪,怕是背后有事。
可他也沒有想到,這背后的事,是鄧館長這個請他下山,布七星局的人搞的。
謝云安只是呵笑了一聲,伸手抬了一下鄧希煙尸體的下頜,看著她嘴里含著的符:「連通陰符都畫好了啊。」
「見你畫了三十幾年,看也看會了。」鄧館長臉色發沉。
依舊幽幽地道:「謝道長放心,無論如何,我不會讓這些惡鬼作亂的,還請道長看在我愛女心切的份上,幫幫我吧!」
「怎麼幫?」我聽著只感覺全身發冷。
鄧希煙已經死了很久了,又是真死,怎麼可能活過來?
鄧館長看了一眼謝云安,這才朝我道:「這魂游地府之術,是真正的道門之術,七七四十九天,術成之后,可得朝見陸判,查世人生死,年壽。」
「煙煙是自殺,陽壽未盡。七月鬼門大開,鬼魂皆出,地府不可能一一對應名冊,只要數目對,就不會追究,這也是為什麼那些惡鬼會在七月找替身。所以只要以命換命,求陸判送煙煙的魂魄還陽,她可以活過來。」鄧館長一直看著謝云安。
沉聲道:「謝道長,你能以七條人命救更多的人命,是有大慈悲的,看在我這麼多年,守著這殯儀館,讓這些惡鬼不作惡的情分上,救救煙煙吧。
」
他這完全是威脅加道德綁架!
從頭到尾,他好像看都不看我,根本不把我的命當回事。
也是,他開殯儀館的,死人本就見得多,更何況每年七月還祭上六個!
看著棺材里的鄧希煙,我伸手就拽著她胳膊,準備將她尸體給扯出來。
聽謝云安的意思,這所謂的魂游之術,用的棺材是特定的。
鄧希煙占了棺材,所以我才不能再繼續,那我就把她扯出來,再躺進去。
就算謝云安救不了我,也不能被鄧館長威脅著換鄧希煙的命。
雖說尸體死沉,可我鉚足了勁,一把居然將鄧希煙的尸體半拉了起來。
怪的是,無論是鄧館長還是陳叔,居然都沒有阻止。
我心頭雖有疑惑,卻還是朝謝云安道:「幫我把尸體拉出來!」
謝云安只是看著我苦笑,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正疑惑著,就聽到門外傳來張大爺桀桀怪笑的聲音:「他以身入局,說得好聽點,是假死未死,可這種狀態幾十年了,被困在這殯儀館里,其實和我們一樣,也是惡鬼。」
「鬼其實最先不能對人做什麼的,只能說說鬼話,迷惑人,在人膽氣沒了,陽氣最弱的時候,再出手。他也一樣,只能說說話,引導著救你們。」
「要不然剛才伍子睿又是撞你,又是推你,還踢翻火盆和紙籃,他怎麼不出手阻止?是因為他幫不上,也不能幫!」張大爺走到英靈廳的門口。
看著里面陰惻惻地笑:「鄧館長既然打定了主意要救女兒,這種背尸出棺的意外,肯定早就想到過了。不信的話,你看下,那棺材邊上,肯定刻了他女兒的名字,以及生卒年月。
」
那也就是說,這具棺材,就是鄧希煙的了!
我看了一眼臉色發青,且不動的謝云安,忙將尸體放回去,圍著棺材轉了一圈。
果然在尾部,看到了鄧希煙的名字,和生卒年月。
可她已經死了近一個月了,算下時間,正是填報志愿的那幾天死的。
她的分數線,都夠上 985 了,那幾天不應該是正高興的時候,親戚朋友都捧著她嗎?
據我所知,鄧希煙也沒有談戀愛什麼的,怎麼就自殺了?
或許是我眼中的不可置信太過明顯,鄧館長眼帶水光,苦笑道:「我們花了大價錢,咨詢了專門填志愿的老師,給她選了最合適的學校和專業,可她居然想讀什麼中文系。那個專業有什麼讀頭,讀出來工作都找不到,有什麼用!我們吵了好幾天,沒辦法,就趁她睡著了,給她填報了。」
「可哪知道,她大吵大鬧,怎麼都不聽勸。可已經填了,她不讀也得去讀。她吵了一天后,突然就不吵了。」
「跟我們說,她打小乖,懂事,聽話。無論是學業,還是舞蹈,鋼琴,繪畫,騎馬,射箭,高爾夫這些興趣愛好都樣樣拔尖。周圍所有人都羨慕我和她媽,養了個好女兒。」
「說她這次考得這麼好,親戚朋友都說我和她媽教育成功,要找我們取經。現在,她又報了最好的學校和專業,我們是不是很滿意,她這個女兒也算當得很成功。」
「當時……當時……」鄧館長眼里水光閃爍,呵呵地苦笑道,「我和她媽,以為她想通了。就告訴她,我們真的很高興,這是我們最高興的時候。」
「你說那個時候,我們怎麼不高興?我們辛辛苦苦養了她十八年,打小各種補課,學各種興趣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