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行吧，我盡力而為，不知您想知道什麼？」我問道。

「我想知道他是因為什麼死的。」柳如蘭說。

我能看得出來，她問這句話的時候，心里其實已經知道了答案。

所以她根本不是來看相的，而是來考我的。

我瞇起眼睛，開始觀察起對方。

既然從這張皮上看不出什麼，那我就觀察面前活著的人，至少要弄清楚對方的身份。

這麼冷的大雨天，她來我這既沒有打傘身上也沒有淋濕，鞋子上還干干凈凈的，應該是坐車來的。

但我所在的老街交通管制，禁止開車入內，她卻照開不誤，說明她眼里根本不在乎規矩。

再加上這幾個拿刀的小弟和這張人臉皮，說明她干的是刀口舔血的買賣。

無名指上有個白印子，說明她已經結婚了一段時間。看那白印子，應該是剛摘下戒指沒過多久，那麼她老公要麼是離婚、要麼是死了。

再加上，我剛剛提起爛桃花的時候，柳如蘭的神色明顯有了反應……八成是因為老公出軌才離了婚。

而且，她并沒有對我的詢問表示反對，有時候，默認其實是一種變相的贊同。

也就是說，眼前的這張面皮，很有可能是她老公的。

至于她老公為什麼會死……用屁股想都知道，八成是因為出軌。

但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用話術和柳如蘭聊了幾句，有了百分百把握之后，我篤定地說：「這個人曾經和你有過一段露水姻緣，可惜，因為他個人行差踏錯，最終引來殺身之禍。」

柳如蘭臉色明顯變了。

4.

但她還是有幾分狐疑，說道：「我問的是他的死因，你這說法模棱兩可。

」

干我這行，任何時候都要藏一手，于是我假裝為難地說，光看人皮，實在是看不出更多有用的東西。

直至柳如蘭讓小弟掏出刀子，我這才急聲說，這個人是因為亂招桃花、品行不端、因為出軌而招致報復，引來的殺身之禍。

太簡單得到的答案會引人懷疑，通過強迫說出來的答案，反而會讓人深信。

果不其然，我說完這些后，柳如蘭看我的眼神明顯變了。

她讓小弟收起刀，站到門外，然后畢恭畢敬地把承諾好的二十萬交給我。

隨后，她嘆息著說道：「自從我做生意有了些起色之后，我老公就拿著我的錢，在外面花天酒地。一開始，我沒工夫管他，直至他被某個賤女人給灌了迷魂湯，想要和我離婚分我家產，娶那個賤女人當老婆……唉。」

我表面不動聲色，心想這女人果真是道上的，老公說殺就殺了。

「呃，節哀。我看你面相，這桃花線沒斷，將來一定會遇到正緣。」我挑了句漂亮話說道。

「大師，你真能看出一個人的面相啊？」

柳如蘭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心里清楚，其實她已經信了。

就算我這時候否認，她也只會覺得我在藏拙。

人嘛，就是這樣的，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柳如蘭本人的身份肯定十分敏感，于是我收了錢之后，認真說道：「您放心，干我這行的，嘴都嚴，只要您出了這個門，我就當沒見過您，更不會提起這樁生意，也不會泄露關于您的身份！」

「我就知道，大師你已經看出我是做什麼了的，對吧？」柳如蘭笑著說道。

5.

雖然我什麼都沒有看出來，但還是要裝作了然于胸的樣子，點了點頭。

卻不料，柳如蘭話鋒一變，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我之所以來找您，其實是想請您出手，幫我一個『小忙』。」

我明白她的意思，為了弄清楚我是不是徒有虛名，她故意用這張人臉皮考驗我。

所以，她所說的小忙，一定不小。

我猶豫了半晌，正打算拒絕，柳如蘭突然說道：「只要您肯幫我這個忙，我會給您七十萬的酬金！」

七十萬！

我心里一跳，加上這三十萬，那就得有一百萬了！

而且還是現金……這可是一大筆橫財，我六七年都不一定能碰上一回！

于是我一咬牙，問道：「什麼忙？只要不傷天害理、違法亂紀，我能幫的當然會幫。」

柳如蘭點了點頭：「很簡單，幫我給一個死人看相。」

我咽了口唾沫。

看來柳如蘭手上不止一條人命，當真是蛇蝎美人。也不知道她是做什麼生意的，戾氣這麼重，賺來的錢肯定不干凈。

我心里隱約有些后悔，報酬高是高，但是有命掙錢，但也要有命花啊！

現在柳如蘭還用得上我，等我什麼都交代清楚了，那她還不得殺我滅口？別的不說，光這兩起命案，柳如蘭就有足夠的滅口理由了。

我搖了搖頭，改口道：「我不太擅長給死人看相，南粵這麼多相師，我就認識一個特別擅長看『死相』的相師，要不我把他介紹給你？」

沒辦法，死道友不死貧道，更何況同行是冤家。

但柳如蘭拒絕了，她似乎早就認準了我，沒說幾句，就開始威脅。外面守門的小弟又進來了，這回他們手上拿著的可不是刀子，而是榔頭。

「怎麼，大師，你真以為錢是那麼好賺的嗎？」柳如蘭冷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