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開的推拿店在小鎮上遠近聞名。
但這家店,謝絕女性進入,只接待男性客人。
每一位從理療室出來的客人都是好評連連。
自我懂事起,印象中,我們家靠這家店賺了不少錢。
直到我大學畢業這天,我爹問我:「兒,爹的這門手藝傳承給你,你想不想學?」
01
我爹問我這句話的時候,我還埋頭在求職的苦海里。
大學畢業即失業,這句話是一點沒錯。
杭城六月中下旬的天氣,梅雨連連。
再加上求職的不順利,我整個人處于極度煩悶的狀態。
反觀我爹,他倒是一點也不著急。
悠閑自得地叼著旱煙,熟練地搓起火柴,咂吧了兩口。
「兒啊,找不到咱就不找了。」
「爹的這門手藝傳承給你,你想不想學?」
我看著家里裝修風格老舊,燈光昏暗的推拿店,苦笑出聲:「爹,就咱們這種風格的店,早就要被市場淘汰了。」
「你看看現在市里那些熱門的店,哪個不是裝修豪華的?」
「而且店里都是成排站的漂亮小姐姐,咱們這條件哪里比得過啊?」
「要我做這個,不如進廠打螺絲呢。」
說完,我又盯著手機屏幕,埋頭不停刷新著求職崗位的 APP。
我爹深深抽了一口旱煙,獨特的煙草味道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他享受地閉上眼睛,旱煙桿在他手中輕輕搖晃:「著什麼急啊,該來的客人,不會遲到的。」
02
臨近晚上九點,他打開店鋪的招牌燈光,換上了白色大褂,坐等客人的到來。
窗外淅淅瀝瀝的雨水連綿不絕。
半小時后,來人的頭上和肩膀上都掛著不少水珠。
他焦急地拍落肩頭的雨水,擺弄了一下自己的袖口,走到我爹身邊:「陳老板,怎麼開店也不說一聲?」
「要不是我開車路過看到盡頭處有光亮,我還以為你準備關門停業了呢。」
我爹呵呵一笑,反手將旱煙桿揣進自己的皮帶里,遞給了他一塊干毛巾:「那不會的,一路跑過來身上都淋濕了,拿這個擦擦吧。」
「兒啊,你也換上衣服,進理療室來學學吧。」
我不耐煩地點了點頭,極其不情愿地放下了手機。
男人進房前聞言瞥了我一眼:「你兒子也會推拿?」
我換好衣服搖了搖頭。
因為瀏覽求職信息被我爹強行打斷,我語氣不免有些沖:「不瞞你說,我還真不會。」
「我不僅不會,我還不想學。」
「誰家好人的正經大學生畢業了回來做這個啊?」
「既沒牌面,又沒檔次的。」
末了還小聲嘀咕了一句:「而且這能賺到什麼錢啊……」
03
剛剛在大廳的抱怨被我爹聽到了。
我走進理療室后他毫不給面子地抬手就給我來了一記手刀:「跟客人說什麼呢,沒大沒小的!」
男人換好了浴袍,仰面躺在床上。
臉上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算了陳老板,他還小,我犯不著跟一個小孩兒置氣。」
「等他長大,男人到了那個年紀,都會懂的。」
說完,他緩緩閉上了雙眼,一副準備開始享受的模樣。
我爹在這時也給我使了一個眼色,示意我別多嘴,站在旁邊看著就行。
這還是我第一次親眼看見我父親為客人服務的全過程。
他小心翼翼地揭開壇子上的布蓋,一股奇特的香味瞬間在房間里蔓延開來。
壇子里,一條條小蛇浸泡在透明的液體里,通身泛著誘人的粉色光澤。
我爹用鑷子夾起一根,喝飽汁水的小蛇在空中上下晃動,生命力十分充沛,絲毫不受藥水浸泡的影響。
跟我之前在藥酒見到的那些死蛇完全不一樣。
這條小蛇不僅沒有失去生命,反而像重獲新生一樣在空氣中騰挪著自己靈活的身軀。
接著,我爹挑著小蛇舉到男人面前:「這條怎麼樣?」
04
男人伸手把玩了一下小蛇濕滑的蛇身。
嘴角的笑意愈發明顯:「不錯,就它了。」
緊接著,我爹就把小蛇放在了男人的胸膛。
任由小蛇在他的浴袍中自由穿行。
從胸膛到腹部,從腹部到腿部,又從腿部游移至他的腰間。
這條小蛇像是進入無人之地一般,穿行暢通無阻。
一個小時過后,小蛇從他的頭發間鉆出,蛇身的粉紅色也都變成了烏黑色。
蛇身像是消耗所有的生命力一般,只吐了幾口蛇信子,就搖搖欲墜地落在枕頭上,再也沒有了動靜。
我爹用毛巾包裹著這條小蛇,將它重新放回了玻璃壇子里泡著。
而此時的男人面色紅潤,呼吸綿長,看上去確實是經歷一場令他十分享受的推拿服務。
只見他坐起身,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脖頸和四肢。
還特意扭了扭腰,舒展了一下背部。
接著發出滿意的喟嘆:「陳老板的手藝,真是越來越精湛了!」
等等,我錯過了什麼嗎?
我爹什麼都沒做啊!
05
男人換好衣服回到大廳的時候,著重提了提自己的褲腰帶。
隨即從西裝內襯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張銀行卡。
「老規矩,錢都在這張卡里了。」
「密碼沒變。」
我爹收下銀行卡拱了拱手:「老板還是這麼客氣。」
男人站在大廳的鏡子前戀戀不舍地欣賞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