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避孕套的那種塑料成分，而是普通塑料袋的成分。

張麗推測兇手性侵時，用的是塑料袋套住作案工具的。目的是不想留下證據。

切割機采集到的指紋，也是殘缺的，是被人故意抹去的。

監控顯示，楊虎十二點零五分，從工地北門回去過。

但現在失聯了。

我們再次討論了案情，認為首要任務是要先找到楊虎。

推測他要麼是在本市藏了起來，要麼已經利用類似黑車的交通工具離開了。

于是我們分成兩組，去排查小旅館和本地的黑車司機，并且聯合交通部門進行協查。

下午七點多，鄰市公安系統打來電話，火車站民警協查到了去那邊買車票的楊虎。

但是他被抓時，人是懵的。

直到警察通報他被抓的理由時，他才反應過來，并且情緒極度亢奮。

現場視頻傳過來，我們都聽見了他的叫囂。

「何瓊死了？怎麼死的？」

「我怎麼可能殺她？我他媽為了把她從她那個畜生手里救出來，做了多少事情？」

「我為什麼要殺她？」

聽到民警說何瓊死得很慘時，他甚至哭出了聲。

年輕的面容，因為激動而青筋暴出，他的拳頭捏得死死的：「一定是那個畜生干的！一定是他！」

07

楊虎來隊里，第一件事是要求去看看何瓊。

何瓊老公不同意，兩人吵了起來，互相指責是對方害死了何瓊。

見楊虎被手銬銬著，何瓊老公氣焰很盛。

他在離楊虎比較安全的位置處，上躥下跳地指著對方鼻子罵：「監控拍到了你那天晚上回工地了，死砍腦殼的，你還兇什麼兇？」

楊虎紅著眼，狠狠地瞪了何瓊老公一下，他人一下就老實了。

場面有點好笑，但我們都笑不出來。

楊虎眼里的悲傷，不是假的。

在他被鄰市公安押送回我們市的時候，我們也調取了他之前的案底。高中輟學，20 歲時因故意傷人，入獄五年，但錯不全在他。

起因是一天晚上，他路過一個燒烤攤，看見以前班上的女同學被當地一個有名的混混糾纏，混混要求女同學做自己的女朋友。

女同學不同意，就被混混和同伴推搡、拉扯、毆打，裙子都被撕爛一大片。最后差點被強行拖走。

楊虎看見了，一對四，為了保護自己和女同學，下手就有點狠，將其中一個人打成重傷。那個人后來成了植物人，楊虎因此被判入獄五年，還賠償了三十余萬。

對比最近那個同類型的女性被流氓騷擾無故毆打的事件，我們隊里的人都敬楊虎是條漢子。

但何瓊的通話記錄顯示，案發當晚她接到的是一個陌生號碼來電。一張黑卡，沒有有效身份信息。

楊虎被抓捕之后，鄰市公安用他的手機驗證了，最后跟何瓊通話的人就是他。

我和許沖負責審理楊虎。

審訊室里，情緒穩定下來的楊虎，和我們對面而坐，神情木然。

我們出示了監控截圖畫面，問他：「案發當天凌晨十二點零五分，已經離開工地的你，又返回工地是因為什麼？監控顯示你背了一個腰包，包里裝的什麼？凌晨一點到三點，你在哪里，做了什麼？」

楊虎說：「我回去見何瓊，給她送錢，包里裝的就是我取的三萬四千塊錢。

」

「為什麼要給何瓊拿錢？你們什麼時候見的面，見面后發生了什麼事？」

「想必你們已經查到了我和何瓊的關系，沒錯，我喜歡她，想娶她。但是何瓊老公要十萬塊錢才肯離婚，但我們的錢加起來也才四萬塊。」

「所以我四處跟朋友借了一些，又準備回去跟家里人好好解釋一下，退了他們定下的那門婚事，娶何瓊為妻。我想何瓊懷了我的孩子，我爸媽也不會太反對。因為趕時間，我見過何瓊后，就趕回市里去坐車。」

我問他：「既然如此，為什麼要換電話號碼？」

他說：「因為出去就有漫游，我們都是這樣，換一個地方就買一張電話卡，充個三五十塊錢，打完了就不用了。」

我們的人去調取了楊虎的銀行卡匯款記錄，顯示他的名下的三張銀行卡，在昨天的確支取了三萬四千塊錢。

可現場并沒有那些錢的蹤跡。如果楊虎不是兇手，那這起案件的性質就變了。

張麗也取了楊虎的 DNA 跟何瓊腹中的胎兒做了比對，確認兩人是父子。

而何瓊老公那邊，也有人證能證明他案發時不在場。

案件似乎陷入了僵局。

經過商量，我們準備調整調查方向，從那筆在案發現場丟失的三萬四千塊現金入手。

無論是誰，拿到一大筆現金，要麼是選擇就地藏匿，要麼會去銀行把錢存起來。

果真，很快有了線索。

08

我們放出消息，說何瓊被殺那天，同時丟失了三萬四千塊現金，希望撿到的人能盡快歸還。

同時，會重獎提供關于錢的線索的人。

很快，有人打通了我的電話。

說是在昨天午后，工人們都在午休的時間段，他在工地南大門碰見了一個黑衣男子，懷里抱著什麼東西，被一件外套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