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馬佐里尼被趕出了租界,那他去哪了呢?”
“當然是回到了歐洲。但是,當他回到歐洲不久,就產生了精神錯亂。也許是因為畫畫過于投入了,也可能是在中國受了意外的刺激,總之,他產生了強烈的幻覺,認為每個人都應該提前受到地獄的審判。”
“瘋了?好象畫家都喜歡發瘋,就像凡高那樣是嗎?”
“不,馬佐里尼的情況與凡高不同。他在歐洲制造了多起殺人案,后來東窗事發而被關進了監獄。”
“天啊,他由一個畫家變成了殺人惡魔。”
高玄的臉色異常凝重:“雖然精神病院愿意收治他,但當時法院還是以謀殺罪判處他死刑,不久就將他送上了絞刑架。”
“他就這樣死了?也就是說——丟的第十九層的秘密,也一起被馬佐里尼帶進了監獄?”
“是的,現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人能解開這個秘密了。”
春雨無奈的苦笑一下:“難道我們就只能等死了嗎?”
高玄沒有回答,低下頭一直都在沉默著。忽然,他抬起頭招了招手,叫服務員買單。
送傾城之戀出來,高狻還是把春雨送回寢室。周日晚上的女生宿舍熱鬧了一些,許多女生都看見了高玄,她們既羨慕又嫉妒地看著春雨,互相竊竊私語著。
一路上春雨始終沒有說話,臨別時她只是微微點了點頭,變匆匆的跑上樓梯。
終于回到了寢室,她放下旅行包,看著清幽睡過的下鋪,冷冷的說:“你知道那個地獄的第十九層了是什麼了嗎?”
難得出了一次遠門,還在山洞里過了一夜,春雨實在太累,便早早的爬上床睡覺了。
春雨很快就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倜然被一陣手機鈴聲驚醒了。
依然是子夜12點。
她恍惚抓著手機,打開了那條來自地獄的短信——
“你已經進入地獄的第十七層,你將選擇1、你最想做的一件事情。”
這回只剩下一個選項了,“1”是春雨唯一的選擇。
在“1”的恢復發出不久,手機的通話鈴聲就響了起來。
她立刻接聽了電話,聽到那個怪異的聲音:“我知道你最想做什麼事情,因為你最恨的一個人,你的繼父,他對你做了什麼?”
在黑暗的寢室里頭,春雨仿佛感覺還在古老的洞窟當中。她握著手機的右手在微微顫抖,眼前似乎有浮起了那張骯臟的臉。她趕緊閉上眼睛說:“那個男人,是一頭真正的畜生。那年我已經十五歲了,我的身體也正在發育,那個男人的眼睛也從來沒有再離開過我。媽媽對他非常警惕,時時刻刻都保護著我,使他邪惡的手不敢接近我。但是,有一次,媽媽突然生病了,被送到了醫院,晚上只有他和我在家。當我睡得正香的時候,他居然趁黑摸到了我的床上。他身上那股怪味使我醒了過來,但此時他已經抓住了我的雙手。我立刻大叫著救命,雙手拼命掙扎,終于一腳踢到了他。然后我爬到了窗戶上,對他說‘只要他過來挽救跳下去’他終于被我震住了,只能離開了我的房間。我從窗戶上爬下來,手里抓著一把美工刀,蜷縮在床上哭了整整一夜——我恨他!我恨!就在那個時候,我心里只剩下一個念頭——殺了他。
”
“殺了他,”
電話里那個聲音幽幽的傳了出來,好象是一根針似的扎進了她的腦子里。
“是的,我是想殺了我的繼父。在十五歲那年的夏天,我想了無數個殺死他的方法。我讀了很多柯南道爾與阿嘉莎克里斯蒂的小說,因為那里面有許多巧妙的殺人手段。我借鑒了那些經典的殺人手法,精心制定了好幾個殺死他的方案。”
但春雨說到這里就說不下去了,她睜開眼睛看了看黑暗的寢室,胸口跳的厲害。
“是你殺了他。”
手機里傳出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但隨后對方就停止了通話。
她呆呆的坐在床上,看著手機屏幕,許久都沒有緩過神來。
窗外,長夜漫漫,北風呼嘯,似乎有某些東西飄落下來。
“是我殺了他?”
第十八層地獄
清晨,春雨朦朧地睜開眼睛時,忽然被一片白光刺到了。他只能瞇著眼睛向窗外看去,卻發現是一片銀白色的世界。
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她立刻從床上爬了下來,隔著窗玻璃望著窗外。天上正飄著無數細小的雪花,飄飄灑灑地落到地上。對面的樓頂已經一片白色了,樓下那些樹枝上也全是雪,地上鋪了一層鹽一般的雪粒,幾個學生已經跑到雪地上玩耍了。
春雨竟有些激動起來,這座城市已經很久沒下過這麼大的雪了。然而,看著漫天飛舞的雪花,她的心又冷了下來,因為她想到了自己十一歲那年冬天,那個落雪的致命下午,使她永遠失去了父親。她還清晰地記得那年的雪,就和現在這場雪一模一樣。
不,這場雪更令她恐懼。
她這才想起今天還要上班。等到上午9.30,她裹著件厚厚的滑雪衫出門了。踏著雪走出校門,一路上到處都是在雪中玩耍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