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不可思議,麻風病在古代被認為是絕癥,沒人能治好這種病的。”
“確實如此,所以幾百年過去了,極少有人膽敢走進麻風村。”
“這也是荒村與世隔絕、保守封閉的原因,是嗎?”
“對,但不僅僅是這些。”忽然,春雨的眼神變得詭異起來,“幾百年來,荒村一直有這樣的傳說——有一個不為人知的重大秘密,隱藏在荒村的某個地方,所有外來的闖入者,都將受到這個秘密的詛咒。”
我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氣,看著春雨那種奇怪的表情,緩緩地說:“所有外來的闖入者都將受到詛咒?”
“沒錯,一個都逃不了。”
春雨的回答斬釘截鐵。
但問題是——我也是“外來的闖入者”。
我感覺自己被什麼擊中了似的,一下子懵住了,不由自主地低下頭,陷入了沉思中。
然而,春雨卻好像中了魔似的,嘴里喃喃地重復著同一句話:“一個都逃不了……一個都逃不了……一個都逃不了……”
難以置信,她現在的樣子就像個小女巫,嘴里的話則像是古老的咒語,不停地在我耳邊重復著。我緊張地看著她的臉,大聲地說:“春雨,你怎麼了,快點醒醒啊。”
“一個都逃不了……一個都逃不了……一個都逃不了……”
她似乎已經變成了另一個人,雙眼無神地看著前方,腦袋隨著口中的話而搖晃著,搖動的頻率越來越快,讓我的頭都有些暈了,我連忙大聲地呼喚護士。
這時,隨著春雨劇烈的搖晃,藏在她懷中的掛件跳了出來。瞬間,我的眼睛像是被什麼刺痛了——掛件是一枚玉指環。
我再也顧不上發瘋的春雨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胸前的玉指環——它呈現出一種奇異的色澤,讓我的眼睛也跟著她一起晃動。
幾個強壯的男護工沖進來了,好不容易才把春雨給制服了,然后由一個護士給她打了針。在春雨激烈掙扎的過程中,她脖子上的掛件繩子斷了,那枚玉指環掉到了地上。我立刻彎下腰撿起玉指環,退到一邊看著春雨。
大約十分鐘以后,護工們退出了房間。春雨終于恢復了鎮定,滿臉疲憊地看著我。
我向她晃了晃玉指環說:“對不起,你的東西掉了。”
春雨瞇起了眼睛,看了玉指環好一會兒說:“不,這不是我的東西,你拿走吧。”
“那它是誰的?”
她用一種奇怪的嗓音幽幽地說:“它屬于荒村。”
“荒村?”
我又仔細地看了看這枚玉指環,它比一般的指環略厚一些,主要是半透明的青綠色,但在指環的側面,卻有一種怪異的暗紅色。
瞬間,我的手像是被電觸到了似的,腦子里回想起蘇天平說過的話。對啊,他們在荒村闖入了一個神秘地宮,在地宮最里層的密室中,他們發現了一個神秘的玉函,里面裝著一枚玉指環。
——就是這枚玉指環,和蘇天平敘述的一模一樣。
忽然,我盯著春雨說:“這枚玉指環,應該是在荒村地下密室里的?”
她看起來有些害怕,立刻點了點頭。
“當時,霍強的手電筒被砸壞了,所以你趁著黑暗的機會,將這枚玉指環從密室里偷了出來?”
“是的,你把它拿走吧。”春雨顫抖著說,那雙眼神是如此的冷漠。
這時,護工們突然進來了,他們扶起春雨,要把她送到住院區去。春雨非常順從向外走去,但當她走到門口時,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回過頭來對我說:“還有一張照片——”
“什麼照片?”
我立刻撲到了她身邊,但護工抓住她的手往外強拉她。春雨用另一只手使勁攀住門框,急促地說:“一張關于荒村的照片,被韓小楓拿走了。”
還沒來得及我回答,春雨已經被護工拉到了走廊里,她強行扭過頭看著我,露出一種詭異的表情,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視線里。
我獨自站在門口,回想著春雨的最后一句話,身體像是被什麼凝固住了。
此刻,那枚小小的玉指環,正緊緊攥在我的手心里。
緩緩攤開手掌,一些汗珠正沾在玉指環上,我輕輕地擦去了這些汗珠,感覺就好像是在水中淘金一般。忽然,我出于某種本能,把玉指環放到了自己的手指尖上,正當我要試探著戴上它時,我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我打了一個冷戰,先將玉指環塞入口袋里,然后接起了電話。
一個磁石般的女聲從電話里響起:“喂,我是聶小倩。”
是她?幾天不見,忽然聽到她的聲音,心中立刻有了種說不出的感覺,我傻傻地說:“你在哪里?”
“我在上次見面的地鐵書店里,那你在哪兒呢?”
“精神病醫院。”
“天哪?他們把你關進去了?”
大概任何人聽到這樣的回答,都會暈過去的吧。我也暗暗好笑地說:“對不起,我剛才沒說清楚,我是在精神病院探望一個病人。”
“哎,那種地方是不能隨便去的。”
這時我試探著問道:“我們現在能談談嗎?”
“好的,我在書店里等你,不過你得快點哦,否則我等不及就要走了。”
“行。”
結束通話后,我迅速地跑出這房間,只留下急促的腳步聲,回響在精神病院的走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