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血蛇壇》第10章

從那之后,無論我爸媽讓我做什麼,我都不會再怕了。

就算我怕,他們總認為,習慣了就好,多做就好。

只要稍有表示,就是我是個女的,不行,是個男的就好了!

所以就算我感覺到那些東西在我手上慢慢的爬,我也僵著左手,沒有再動。

張新竹一直緊摟著我,手緊緊的捂著我的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我把我能想起來,該背的,能背的,全背了兩遍了。

張新竹在我耳邊輕聲道:「我還要再確認一遍,我松開的手,你看到也別怕。」

我點了點頭,他才慢慢松開摟著我的手,然后并著雙指,從我右肩膀輕點慢摁著,一路往左肩膀拉。

就在他推的時候,我睜眼看著那個瓷盆。

只見調著藥粉的雞血里,上面浮滿了細若發絲,半指長,頭微大,尾細,像是蛇,又像是科普教材里那種小蝌蚪的東西。

它們在血水里沉沉浮浮,歡快的游動著。

滿滿一瓷盆,居然有點像鴨血粉絲湯吃剩后,碎粉浮在鴨血湯里的樣子。

我整條左胳膊都是麻僵的,張新竹順著胳膊往下拉了一下,確定沒有這種東西再出來后,這才捏著我手腕,輕緩的將手拿出來。

就在我手出來的時候,張新竹右手并著指,對著那個瓷盆,低念著什麼,然后雙指一點。

浸在瓷盆里,都被血水染紅的符紙,突然嘩的一聲,一道火光閃出。

整個瓷盆都燃了起來,那些白色的如蛇,又像蝌蚪的東西,似乎發出尖悅的叫聲,像是蛇吐信,又像是遠遠的有小孩子尖叫。

但火光吞吐,一下子就連里面的雞血和藥粉全部都燒干了成灰了。

我看著這燒得漆黑的瓷盆,有點吃驚的看著張新竹。

雖然猜到他有點本事,可沒想到會這麼有本事。

「對付那壇子不行,這些東西還是可以的。」張新竹從袋子里抽了塊毛巾,確認我手背上沒有沾著那種細白的東西,這才幫我將手上的血擦掉。

居然還從袋子里拿了藥出來,朝我晃著碘伏瓶:「你忍著點,消個毒,可不準哭啊!」

我看著他笑嘻嘻的臉,突然感覺心頭有點發暖。

買東西的時候,我并不記得他買了這個。

張新竹卻拿著棉簽,小心的將傷口一個個的處理了,又灑了點云南白藥粉,用紗布一個個的幫我包好。

沒有醫用膠布,就是用創口貼給貼住紗布,還朝我笑嘻嘻的道:「這是小豬佩奇的,你給小升他們也是用這個吧。」

園里經常有小朋友磕磕碰碰的,其實也沒出血,也沒有傷多重,但小朋友要的就是愛護和關注,所以我買了很多卡通的創口貼,哪個撞了碰了,就給貼一個,就相當于獎勵一個貼貼了。

他們就會立馬不哭了,會給別的小朋友看,這是獎勵的,連放學回家了,都要一直貼著的。

我沒想到張新竹還知道這個,不由的笑了笑。

但看著他閃閃發光的眼睛,心頭突然咯噔了一下。

忙低咳了一聲:「接下來要做什麼?我媽……」

她好像并不是喜歡吃生的,而是喜歡血……

尤其是我的血!

在廚房的時候,她明顯還聞到了我身上姨媽血的味道,相比于黃鱔血,她更喜歡我的血。

「你媽的問題得慢慢來。」張新竹咂了下舌頭,將那個瓷盆打碎,從袋子里拿出一大疊黃紙,在碎瓷上燒著,估計是怕里面的東西還活著,所以得用火再燒。

我幫不上什麼忙,就幫著撕紙:「剛才從我傷口出來的東西是什麼?」

「蛇崽子吧。」張新竹瞥眼看了看我,輕聲道:「那整個壇子好像都是蛇。」

他怕沒說清楚,又強調道:「我說的不是雕在外面的蛇,而是壇子本身全是蛇,但具體怎麼來的,得問丁阿姨。」

「你滴血到壇子里,又每晚放在床下,除了能讓你媽懷孕之外,可能也算一種什麼血祭。這被制成壇子的群蛇,給徐家送子;而老徐家的血脈,替蛇養子。」張新竹說到這里,語氣變得森冷了一些。

輕嘆了口氣:「從你爸給你媽準備的吃食,和讓你放血的事情上看,他們可能知道。」

我撕著紙的手一僵,差點被火光燎到了。

張新竹一把將我手推開,朝我嘻笑道:「也可能只是我猜的。」

跟著看了一眼燒得焦黑的瓷片,將我手里的紙全部丟上去:「行了,收拾一下,去丁阿姨家。」

我看著紙被火光吞吐,知道張新竹是顧忌我的感受,苦笑道:「我小時候,我爸媽其實想過將我送人的。」

那時候計劃生育也嚴啊,我爸以前還有工作的,不準多生。

說是想送人,其實就是那麼回事。

張新竹卻低咳一聲:「那你沒碰到我媽,我媽特想要個女兒,恨死我跟我哥了,兩個兒子,都是討債鬼。養不起,要不然,我怎麼當道士了呢!」

跟著將那只殺掉的雄雞,用個塑料袋套起來:「走,去丁阿姨家,給你做三杯雞吃,嘗嘗我手藝。」

我發現他那個大袋子,真的是什麼都有。

確定那些紙燒完了,我這才收拾了一下其他的東西,跟著張新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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