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電梯門關上的時候,電話接通了,閔睿淇緊張的聲音傳來:「老婆,你去哪了?怎麼這麼晚還沒回家?我和媽都急死了,我都要去你公司找你了。」
「乖,你告訴老公,你在哪里,我去接你,好不好?」閔睿淇依舊好好地哄著我。
半點都沒有剛才對阿盤低吼時的陰翳。
我只感覺眼睛生痛,緊捂著嘴,不說話。
電話那頭的閔睿淇好像很緊張,立馬道:「老婆?是不是有人惹你不開心啦?你告訴我,你在哪里,我來接你,好不好?」
我聽著他輕言細語討好的聲音,慢慢后退,靠著電梯墻,重重地喘著氣。
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捂著高高隆起的小腹,只感覺諷刺。
原來人都是有兩面的,人前一面,人后一面。
6
我在電梯里,聽著閔睿淇在電話里一如既往地哄著我,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他所有刻意的討好,追求,都是有目的的。
鼻子發酸,喉嚨發緊,我不敢開口。
等電梯到了一樓,我不顧電話那頭閔睿淇急急地問我在哪里,直接掛了電話。
可等我跑出宿舍樓的時候,卻發現周金熾還在。
他靠在大廳的柱子邊,似乎在仰頭看著夜色,見我出來了,好像并不是太吃驚,而是朝我道:「送你回去吧。」
我心情確實很不好,只感覺天崩地裂,就好像當初我爸媽車禍時一樣。
連走路都好像踩著棉花,腳有點發軟。
周金熾的車是學校配的,就停在實驗樓那邊。
我坐到車上,整個人還是蒙的,有種好像重感冒時的眩暈。
一時不知道自己剛才看到的,聽到的,是真是假了。
「系安全帶。」周金熾將車打著火,看著我道:「蛤蟆蠱并不難解,而且蠱這個東西很玄妙的,被下蠱的時候,很容易被要了命去,可解了后幾乎沒什麼后遺癥。你不用擔心,我研究這個挺久了,也解過幾次蠱降。」
我扭頭看著他,抽了張紙巾擤了擤鼻子,這才道:「你知道閔睿淇宿舍有人,對吧?」
要不然怎麼會在宿舍樓下等我?
周金熾情商確實有點低,但他是搞醫學研究的,智商高啊!
「開始不知道,可你上樓的時候,管職工宿舍的阿姨以為我是找哪個女教授,就熱情地問了兩句。然后聽說我是找閔睿淇的,就提了兩句。」周金熾還是朝我指了指安全帶。
硬是等我系上后,這才將車開動:「你放心,我沒說你上去找他了,只是說閔睿淇是我學弟,想上去看看他。他以前知道你幫我收拾宿舍,刻意帶著學生會的人到宿舍找過我。」
周金熾說到這里,冷呵一聲,扭頭看著我道:「在你大二,他追你之后,大概就是宣示主權吧。」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我瞬間就知道意味著什麼。
當時學校里,就我愿意去周金熾的宿舍給他收拾那些亂七八糟的文件,以及那些小動物的垃圾了。
而且一收拾就是兩年,當時系里的老師看我都是和顏悅色的,估計以為我能留住學癡吧,結果轉頭周金熾就拿了獎學金出國了。
路上周金熾幾乎不帶任何感情地將有關閔睿淇的事情說了。
大概就是經常有個女的來找他,看上去很親熱的樣子,閔睿淇總有點不耐煩,但是那女的看上去懷孕了,好像快要生了。
每次閔睿淇趕她,那女的就挺著個肚子,閔睿淇也拿她沒辦法。
大學里宿管阿姨這一撥人,吃的瓜,可比我們看的小說都精彩多了。
我這會聽著,就好像聽別人家的事情一樣,無悲無喜。
畢竟和被下蠱奪命比起來,老公出軌好像算不得什麼了。
路上我一直有點失神,不知道怎麼接受這突然之間的崩塌。
等周金熾將車停在小區門口的時候,我才恍然驚覺,他居然知道我住在這里?
「以前來過。」周金熾修長的手指摩挲著方向盤,沉聲道,「以前周末你回家后,我時不時開車溜到這里,可沒膽進去。我回來一個多月了,也來過幾次。」
我聽著這話,突然有點想笑!
他好像想到了什麼,也有點失笑,手指輕敲著方向盤:「伍書瑤,你真的命不好啊,總是遇人不淑。如果當年我不是只想著逃避出國,哪有閔……」
「我到了,謝謝!」我解開安全帶,直接下車。
可就在車門關上的時候,我扭頭看了一眼周金熾:「除了解蠱外,你還有沒有下蠱的法子,比如讓人發瘋的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