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不想去看手機。

可我真的好餓！

最終，我還是妥協了，拿起手機在「深夜食堂」點了他家最新的招牌飯。

【招牌：骨湯牛丸面】

還是和之前一樣，那個熟悉的外賣小哥不到 2 分鐘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這次，他沒有說話。

因為他沒有下巴！

裸露的上顎下，失去庇護的舌頭耷拉在脖子前方，來回地晃蕩著，眼睛微瞇，好像在笑著跟我打招呼。

我如同中了定身術一般，兩眼發直，就臉手指都不能動一下。

那一份骨湯牛丸面就放在面前的餐桌上，我卻一點食欲也沒有了。

外賣小哥似乎有些不高興了，坐到了我的對面，從塑料袋里取出了餐盒。

餐盒被打開，濃郁的肉香讓我一陣恍惚，嘴里頓時被涎水填得滿滿當當。

外賣小哥的動作很利索，從桌上拿了一雙筷子，挑起一小撮面，遞到了我面前。

不能吃！

我心中吶喊著，緊緊地抿住了嘴。

外賣小哥的眼神變得狠厲，用一只手捏住了我的鼻子。

與此同時，一樓的燈忽閃了幾下之后，「啪」地一聲滅了，周圍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

恐懼感和窒息感同時襲來，我最終還是張開了嘴。

今天的面條格外勁道，像煮到恰好的蹄筋，爽滑而脆口。

接著二樓樓梯口滲透下來的光，外賣小哥的模樣完全變了。

他半張臉都變得令人難以直視，沒了皮膚包裹的骨頭，也袒露在了外面，一雙眼眶也變成了兩個黑洞。

外賣小哥拿筷子的手也白骨外露，讓人感覺十分毛骨悚然。

他那雙黑洞洞的眼眶，一直朝著我坐著的方向。

然后，他用筷子夾起了餐盒中所謂的牛丸，用那黑洞洞的眼眶看著我，把將手里的東西遞到了我嘴邊。

一陣強烈的惡心從胃里翻涌而出，就著桌面，我吐出來的根本不是面條，而是一團黑漆漆的東西。

定睛一看，是那長發女人的頭發！！！

那團頭發就像一團蠕動的黑蟲，緩緩地散開，似乎還想回到我的嘴里。

我拼命地掙扎，卻始終無法動彈。

一個人影從我背后延伸到面前的餐桌上，眼前的場景變得更加昏暗。

「咯咯咯……」

令人撓骨的尖笑聲再次想起。

就在我的耳邊！

甚至都能感覺到長發女人的呼吸和冰冷的體溫。

快遞小哥陰笑著在我面前晃，長發女人的聲音縈繞在我耳邊：「吃吧，吃吧，很好吃的牛肉丸呢！」

他們分工合作，硬生生把「牛丸」塞進了我嘴里。

輕咬時彈性十足，一口咬下去的時候，一股漿汁噴涌四濺，真的很像撒尿牛丸。

和往常一樣，再次醒來的時候，一切都恢復了原樣。

又在做夢！

我依舊躺在床上，潔白的地板上一點血跡都沒有。

心里一陣悸動，為什麼要覺得地板上有血？

難道我已經完全分辨不清噩夢和現實了嗎？

為了驗證自己是不是混淆了噩夢和現實，我看向了墻上的時鐘。

果不其然，13 點整。

調整了幾次呼吸，好似已經接受了噩夢和現實混淆的生活，換掉睡衣就下了樓，打開了卷閘門。

門外那幾個快遞小哥又都坐在一起，不知道討論著什麼，臉色都不太好看。

見我出了門，那幾個小哥往旁邊挪了挪，給我騰了個地方。

照例散了一圈煙，就坐了下來。

「我靠，老板，是你啊，這是生病了嗎？」

離我最近的一個小哥見我第一眼的時候，被嚇了一跳。

就好像我臉上有蟲子似的，向后躲了躲。

「沒有啊，為什麼這麼說？」

我用手擋住陽光，瞇著眼睛說道。

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陽光特別刺眼。

「那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身上還這麼臭，你關了好幾天門，我還以為你不干了呢。」

「怎麼可能，還沒開業呢，怎麼可能關門。」

「沒有開業？」

外賣小哥的表情更奇怪了，看我的眼神很詭異。

然后他的手機就響了，小哥看了一眼之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了句「小心身體啊」，就跑單去了。

我也沒了和他們閑扯的心情，掐了煙頭扭頭回了店里。

不就是出去旅游了幾天嘛，還注意身體！

回到屋里后，我轉身就進了洗手間。

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總覺得身上黏黏的，就好像從泥潭里爬出來的一樣。

當我抬頭看向鏡子的時候，終于明白了為什麼剛才的外賣小哥會那麼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