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皮箱還在這里,證明警方并沒有發現這起案子,也證明沒有任何的案卷。
我對于桑吉夢中殺人的唯一的科學解釋已經到了盡頭。
剩下還有什麼?
桑吉因為大腦受傷然后接受了鬼的訊息?
或者說這大腦的損傷讓他跟那個兇手連在了一起?
我低頭看到坑中的皮箱,猛然爆發,抓住桑吉的肩膀說:「你還瞞了我什麼東西?告訴我,你瞞了我什麼?」
「媽媽!」桑吉突然開口叫到。
「你說什麼?」
「媽媽。在夢里,我把那發卡丟在地上的時候,我當時心里想的是沒事兒會來看看她。但是……但是有一個特別奇怪的地方,我當時想要看的是我的媽媽。我管她叫我的媽媽。」
媽媽?從年齡上絕對不可能,桑吉描述的都是二十出頭的女孩兒。
那麼一個成年人為何要管自己殺害的人叫媽媽?
我仔細去想桑吉描述的兩個夢境,在這兩個夢境中女孩兒的身體全都暴露在成年男性的目光之下,但全都沒有侵害的行為,這個兇手蠶食女孩兒的乳房,看似跟性聯系在一起,但仔細想一想,吃乳房這個舉動,不正是嬰兒對母親的所作所為嗎?
媽媽?
所以這個案子我最開始就偏了,我以為是個變態殺手因為性沖動而殺害年輕女性,哪里想到居然是某種戀母的心理變態!
我看著那皮箱,沉思許久,拿起了手機,打了報警電話。
這個時候,能幫我們的似乎只有警察了。
我在電話中說得嚴重,刑警隊一大群同事跑了過來,箱子從土中打開,只看到森森白骨盤踞其中。
我進去看了一眼,左手丟了兩根手指。
陳年的殺人案重新出土,還是以這種奇怪的方式展現在人間,似乎沒有人肯信。
所幸我在刑警隊威望還在,他們接受了我的說法,但警察要科學的解釋。
現在最科學的解釋便是桑吉自己所說的,他在失憶之前是殺人犯,過去的記憶以夢境的方式呈現出來,他想要自首,不希望別人再受到傷害。
所以桑吉被當成第一嫌疑人帶走,留下了我的徒弟小趙陪我回去。
回去的路上,小趙有些尷尬,喊了一聲師父,然后說:「這也太奇怪了,你信嗎?夢中能跟殺人犯思想相通?」
我搖頭,但是我也解釋不了,他到底是大腦受過損傷的人,而在這個城市之中,最了解他的應該便是一直給他做治療的唐醫生。
我跟徒弟告別之后直接開車去了人民醫院,很輕松的就問到了唐醫生的科室,不過我并沒有著急進去,而是來回轉了轉,簡單了解了一下唐醫生的情況。
要說在國內心理疏導也不過是剛剛流行,唐醫生之前是腦科的醫生,后來因為年齡大了手抖不敢再做精密手術,他自費去美國學了心理學,醫院為了留住這個人才特意為他開了這個科室,在城中要說正規醫院用催眠來做心里疏導的,恐怕也就他這麼一人了。
但是唐醫生本身很了解大腦的結構,跟催眠結合在一起,效果特別好,兩年就成了城中第一的心理學科室,成了業內標兵,更成了醫院之寶。
我正常掛了號,進了唐醫生的科室,眼前這個男人看起來可跟正常想法中的心理醫生不同,他五十多歲的樣子,身材高大,健碩,不過頭發已然花白。
「我是為了桑吉來的。」我把名片推了過去,然后說,「他被警方認定是殺人犯,找我調查一下,我能在您這里了解一點信息嗎?」
我本來以為他會拒絕,哪里想到唐醫生爽朗一笑,對我說:「刑警隊的吧,我跟你們馮隊可是老朋友。就是,唉,他出事兒的時候我在國外,等到他死之后才回國。葬禮沒有趕上,對于我這種老年人來說,朋友一個個送走,真的很難受。」
我轉頭看了老馮一眼,他們兩個的年齡相仿,我倒是不記得老馮是否說過自己有這麼一個朋友,老馮緊皺眉頭,處于職業習慣我隨口便問:「你跟馮隊是怎麼認識的?」
「我們都是這城里老人兒了,從小在一起玩,長大之后交集不多,可也每年能見上那麼一面。之前他跟我咨詢過不少案情,唉,哪里想到就這麼走了。」
我嘆了口氣,頭頂隱隱作痛,沒有繼續搭話,可是腦海中閃過老馮撲倒我面前的畫面。
唐醫生顯然也不想繼續再說老馮,他把病歷翻了出來,一板一眼的給我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