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鎖頭看起來甚新，此時已經打開，我跟桑吉悄悄打開了門，剛剛探頭，就感覺腦袋上按了硬邦邦的東西。

是槍。

我舉起手，看到唐醫生瞇著眼正在笑，在他的身后的床板上捆綁著一個全身赤裸的女孩兒，她的左手鮮血淋漓，兩根手指已經消失，她痛苦的扭動身體，看到我進來之后拼命掙扎。

「我也看到你了，進來吧，要不然我打死他。」唐醫生開口道。

桑吉進來，鐵棍扔在地上，他舉起了手說：「你為什麼要害我？」

唐醫生笑了笑說：「我是在救你。」

「讓我頂罪便是救我？」

唐醫生笑著說：「人只會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東西。你只看到了我害你，卻沒有看到我在幫你把從這碌碌無為的眾生之中解脫出來，我讓你成了神，成了掌握別人生死的神。你不應該感謝我嗎？」

我來的時候已經打過了電話，現在能做的便是拖延時間，我對唐醫生說：「馮隊當年肯定懷疑你了，你告訴我他為什麼沒有抓你？」

唐醫生笑著說：「老馮或許對我有懷疑，但是他沒有證據，只能警告我。而我也聽了他的警告，出國躲了四年，一直到他死之后才回來。現在他已經成了死鬼，拿什麼來抓我？」

我看向站在一旁的老馮，他面目猙獰卻無能為力，我咬牙道：「靠的就是我，我還活著。」

唐醫生哈哈一笑說：「你又真的了解他是一個什麼人嗎？桑吉，關門，否則我開槍了。」

桑吉照做，屋內的光線一暗，我猛然抓起唐醫生的胳膊，但是唐醫生太壯了，他的槍被我打落在地，但我并沒有掙脫他勒住我脖子的手臂，我感覺自己的脖子被針扎在上面，然后整個人麻痹，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尾聲

等到我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的病床之上，小趙看到我醒了，興高采烈的告訴我，那個女孩兒救了回來。我在去老火車站的途中給他們打了電話，警察只比我們晚來一步。

「唐醫生呢？」

「死在了桑吉的刀下，放心，這是正當防衛。刀也是那個唐醫生的。」

「那女孩兒呢？」

「救出來了，就是丟了兩根手指，然后……乳下被切了一片肉。」

我松了口氣，小趙說：「那個女孩兒想要當面謝謝你，她也被送到這個醫院了，就在隔壁。」

我坐起來，雖然大腦昏昏沉沉，身體疲軟，卻也無礙。在小趙的攙扶之下見到了葉倩，然后小趙說他就等我醒，現在有事兒要回警局。

我知道此時的警局一定忙亂異常，點頭讓他離開，這面看到葉倩雙目含淚，說了一句謝謝。

「你不需要謝我，該謝的是桑吉，是他救了你，還殺了那個惡魔。」

葉倩身體顫抖，半天說：「我……有點怕他……」

我愣住了，低聲問她發生了什麼。

原來在我昏過去之后，警察并沒有來那麼快。唐醫生放倒我之后撿起了槍，逼著桑吉做了一件事兒，那就是拿著手術刀在葉倩的乳下割下一片肉，然后吃下去。

桑吉在手槍之下沒有辦法，只能照做，吃下之后，唐醫生哈哈大笑，也就是在這個空檔桑吉用手術刀捅死了唐醫生。

「這種行為在法律上是無責的，他是被脅迫的，別怪他。」我嘆氣，只能這麼安慰。

葉倩的身體依然在顫抖，她說：「你知道嗎？唐醫生死了之后，警察還是沒有來。他拎著手術刀站在我的面前，并沒有立刻放了我。

我看到他看著我身體的渴望的表情，跟唐醫生一模一樣，他就好像是一頭餓狼。那一刻我真的覺得他會吃了我。后來警察來了，他才放下了刀。這些話我跟警察也說了，但警察覺得我是嚇到了。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你救過我一次，能再救我一次嗎？」

葉倩驚慌無比的神色讓我的心也跟著顫抖起來，這個時候突然聽到了敲門聲，桑吉捧著一大捧花走了進來，對我點了點頭，然后到葉倩面前突然鞠躬。

「對不起，我在逼迫之下傷害了你，真的對不起，希望你能原諒我。」

他雖然在道歉，但是聲音平靜，跟之前找到我時的慌亂無比完全不同。

葉倩看到他進來便開始哆嗦，顫抖著說：「不不不，你救了我，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我站起來拍了拍桑吉的肩膀說：「女孩子嚇到了，我們出去聊聊吧。」

桑吉跟我走到了走廊，臉上一直帶著微笑，神色淡然，并不像剛剛經歷了生死的人。

「你變的不一樣了。」我開口道。

「誰經歷了這些都會變得不一樣。誰能想到自己會被一個連環殺人犯當成替罪羊？」

「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兒，如果唐醫生真的需要一個替罪羊，至少要找一個年齡更大一些的，要不然第一個案件發生的太早，經不起推敲。」

桑吉站住，看著我說：「您這是什麼意思？」

「我只是覺得，你這個年齡并不適合當一個替罪羊。」

「那我適合當什麼？」

「一個接班者。那些個畫面的確是唐醫生植入你的腦海之中的，但是每一張臉全都是你。這不是很奇怪嗎？我想唐醫生是在用過去的案件在潛意識里培養你，你也說過殺人跟吃人帶來的快感你感同身受。

他利用這一年的催眠將自己所有變態愛好植入你的潛意識中，把你培養成一個合格的接班人。」

「這麼說他被接班人殺死了？您覺得這個猜測可信嗎？」

我嘆氣道：「對于他來說可能三歲的時候就死在倉庫里了，活下來的只是那個惡魔，現在他把惡魔植入你的體內，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永遠都活著。他逼迫你吃了那一塊肉，將你潛意識這麼久聚集的快感激發，再然后他又親手被你殺掉，讓你有殺人的勇氣。這些事情都是他第一次殺人時候摸索著做的，他現在全都教給了你。」

「這一切都是您的猜測吧。我現在是見義勇為的良好市民，而那塊肉我是被脅迫之下割下吃掉的，在法律上我是無辜的。」

「你說的沒錯，法律上你是無辜的，這一切也都是我的猜測。但是我會盯著你，葉倩如果出任何事情，或者這城中再有類似的案件發生，我第一個找到你。」

桑吉微微一笑，仰頭看著天空的飛鳥說：「你知道世界上有一種鳥學會飛翔之后便將教會自己飛翔的師父丟下懸崖摔死嗎？」

「這個世界上并不存在這樣的鳥。」

「哦，那或許便是地獄中飛翔的鳥吧。你說的話我聽懂了，我還是一只幼鳥，我想外面供我展翅高飛的天地很廣。等到我真正學會飛翔那一天，我一定會回到這里，只是希望那個時候你還可以實現你的承諾。」

「什麼承諾？」

「保護葉倩，抓住我啊，老師。你也教會了我很多東西，我等著有一天可以把你摔下懸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