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是因為我妹這句話,我和我爸收了家伙,進了我家院子。
可是雪越下越大,下午的時候,我們當地的新聞說,回城的公路出了連環車禍,現在已經封了。
沒辦法,當晚我們還是住在了老家。
因為憤怒,我一直翻來覆去睡不著,直到夜里兩三點才勉強迷糊著。
迷迷糊糊中,我聽見我妹起來說要上廁所。
「姐,我要去廁所。你陪我去吧!」我妹拉我的被子。
老家一直沒有翻修,廁所還在院子里。
我眼皮直打架,實在起不來,又覺得睡前自己親自檢查了院子的內鎖,應該沒什麼問題。
于是我說:「我太困了,珍你自己去吧,有事喊我。」
我妹懂事的說行,披上外套就出去了。
這是我做的最后悔的一個決定。
第二天一大早,我還在睡夢中,就聽見我媽喊,我妹不見了。
我一看我妹的手機還在床頭,就意識到出事了。
我第一時間沖到隔壁,氣勢洶洶地踹開雷冬生房間的門,屋內卻空空如也。
雷老大夫婦問我撒什麼瘋。
我則讓他們把雷冬生交出來。
就在我差點把雷家砸了的時候,雷冬生從偏房的羊圈里鉆了出來。
他似乎是在羊圈里睡了一夜,頭頂上甚至還頂著幾根稻草。
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幾乎是聲嘶力竭:「我妹呢!」
他沖我嘿嘿一樂,指了指羊圈:「里頭睡著呢。」
我一輩子也無法忘記我接下來看到的那一幕。
我妹衣不蔽體地睡在稻草上,旁邊還有用過的衛生紙,上面觸目驚心的鮮紅讓我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那一刻,我恨不得將雷冬生碎尸萬斷。
我將身上的羽絨服脫下來,小心翼翼地替我妹蓋上,我不能讓外頭那些人看到我妹這副樣子。
此時,我妹終于醒了,她迷迷糊糊地問我:「姐,我這是在哪?」
她蒼白著一張臉,羸弱地純真地像一只全心信賴著母親保護的幼獸——
可是我這個姐姐,卻并沒有保護好她。
我緊緊攥拳,指甲陷進了手心里。
而這時,雷冬生的聲音在外頭響起:「昨晚上,寶珍這個丫頭喝多了,非纏著我說喜歡我,想要跟我睡覺,我一時沒忍住就——」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挨了一拳。
緊接著是我爸的怒吼:「畜生!」
而我妹終于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臉色變得更加慘白:「姐,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昨晚我上完廁所,被他捂住了嘴,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妹妹捂著臉痛哭。
雷冬生還在外頭叫屈:「張寶珍,你雖然是個姑娘,但你也不能穿上褲子就不認賬吧!昨天晚上你叫我好哥哥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雷冬生的污言穢語讓我妹渾身顫抖。
我將她緊緊抱在懷里,捂住她的耳朵,雖然明知是徒勞,但我依然希望能把對她的傷害降到最低。
外面,我看見,我爸大叫著要殺了雷冬生,而雷冬生卻抱住我爸的腿,喊他爸爸。
「雖然寶珍是騷了點,但既然我和她生米做成熟飯了,我肯定娶她!」
我爸氣暈了過去,我媽哭天搶地,雷老大夫婦興高采烈。
這一切,都跟我八歲那年一模一樣。
只是這一次,我不再是當年那個無助的小女孩,我打開手機,撥通了「110」。
警察從雷冬生房間中搜出了他在網上購買的「聽話水」
,證實了我妹的說辭,雷冬生將她迷暈之后,對她實施了侵犯。
雷冬生終于知道害怕了,他跪在我妹跟前,祈求她原諒:「寶珍,我只是太喜歡你了,求求你給我一個機會,我娶你,我一輩子對你好!」
人怎麼可以無恥到這個地步?!
我忍不住,撲上去對他拳打腳踢。
而警察們也默許了我的行為,沒有阻攔我。
雷冬生被帶走的時候,雷老大夫婦也哭天搶地。
他們阻攔警察執法,說我妹妹是個狐貍精,勾引他們兒子。
他媽甚至揚言:「不就是睡個覺嗎,老張家姑娘那麼騷,大冬天還穿個小短裙子,誰知道她都跟多少個男人睡過了——」
看來無恥是靠代際遺傳的,雷冬生的無恥簡直完美因襲了他的父母。
雷冬生被抓走之后,雷冬生做村長的二叔竟然還上門替他求情。
「現在睡也睡了,虧也吃了,就是把冬生殺了也彌補不了什麼。你們就高抬貴手,放他一馬,別讓他把一輩子都毀在這上頭。你們要多少錢,都好商量......」
他說得一臉理所當然,顯然在他的認知里,強奸個把女娃,根本不是什麼大事,反而我們要報警才是匪夷所思。
這樣赤裸裸的惡,就是雷冬生根植的土壤。
這位二叔最后被我爸拿菜刀趕出了家門。
他跳著腳咒罵我們:「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斷人香火,天理不容!」
第二年春天,雷冬生因為強奸被判了六年。
惡人得到了懲罰,但我的家也毀了。
我妹得了抑郁癥,休學一年。
我們為了讓妹妹遠離原來的環境,賣了房子和爸爸苦心經營的店鋪,全家搬到她大學所在的城市。
但我爸因為這件事,一直走不出來,郁郁寡歡的他靠喝酒逃避現實,一年前確診肝癌,沒幾個月就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