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我怎麼揍他,他愣是不還手。
他甚至還對我笑。
我想起三年前那個黃昏,他站在他家大門口,也是這樣對我和我妹妹笑,緩緩張開了他的血盆大口。
只是如今,他的牙齒帶了血,這個笑容更加瘆人,也更加讓我膽戰心驚。
他湊在我耳邊,用僅有我能聽到的聲音說:「你有種就打死我好了,反正我爛命一條,拉你當個墊背的,不虧!」
此時,學校保安終于聞訊而來,七手八腳地將我拉開。
這一次,我又報了警。
5
警察將我們帶回了派出所。
在路上,我向警察揭露了雷冬生的無恥行徑。
但還沒等我說完,雷冬生就打斷了我的話。
「警察同志,我真的改好了,請你們一定要相信我。社會主義監獄明明已經改造好了我,為什麼大家還要帶著有色眼鏡看我呢?」
他說著說著,竟然轉向我:「姐,就算你不相信我,你也該相信人民的監獄吧!」
當著警察的面,他竟然還敢如此胡說八道,我氣得直哆嗦,恨不能撲上去再搗他兩拳,卻被隨行的警察制止。
那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他同情地看著我:「大姐,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打人是犯法的。」
我終于忍不住崩潰,對著他咆哮起來:「打人犯法,但他一個強奸犯,騷擾跟蹤我妹妹犯不犯法?」
他回避了我的眼神,也回避了我的問題。
而雷冬生露出志得意滿的笑。
顯然這一切都在他的計算之內。
做筆錄的時候,我懇求警察,即使不能將雷冬生重新關進去,至少也應該對我妹妹進行人身安全保護,禁止這個畜生再出現在我妹妹跟前。
可是警察卻遺憾地說:「您說的我都理解。但是現在,他的行為并沒有觸犯法律,我們無法采取行動。而且,打人的是你,真要嚴格追究起來,反而是您觸犯了治安管理條例。」
我絕望了:「那雷冬生呢?他是個強奸犯,他強奸了我妹妹!」
「他已經為他犯的錯,付出了代價,而且因為在獄里表現好,已經提前刑滿釋放了。」
「所以,他現在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還是要等,他再強奸我妹妹一次,或者等我妹妹被他逼死,法律才能重新收拾他,是嗎?!」
沒有人能回答我的問題。
警察只是安慰我,他們會好好跟雷冬生談談。
這次報警以雷冬生答應不追究我的責任而結束。
他像一個天底下最老實的男人那樣,在我面前說著信誓旦旦的話。
他說,他能理解我現在不相信他,但他遲早要證明給我,證明給我妹看,他真的是個好人了。
我氣瘋了。
警察當然也對雷冬生進行了批評教育,告誡他:「你現在已經涉嫌騷擾,如果你再行為過激,我們一定對你采取措施。」
雷冬生連連點頭。
望著他笑嘻嘻的臉,我的心完全地沉了下去。
這就是一個完全的流氓,他決心要毀了我妹妹。
如果法律都不能將他怎麼樣,那我又如何保護我妹妹呢?
從警察局出來,我非常冷靜克制地問雷冬生:「你到底要干什麼?你要多少錢,你說個數,我盡量滿足你。」
雷冬生突然情緒激動起來,他問我:「錢?張寶月,你覺得多少錢能買一個人的一輩子?」
他惡狠狠地盯著我:「我他媽就是喜歡你妹妹!喜歡一個人,想跟她睡覺,這不是天性嗎?我就解放了一下天性,你妹妹又沒損失啥,你們為什麼非要報警呢?我們家當初也說要給你們賠錢,你們為什麼不要?你們當時要是要了錢,那還有今天這個事嗎?」
很快,他的表情又突然間和緩下來:「不過,你們雖然毀了我的人生,但是呢,我這個人跟你們不一樣。我以德報怨,雖然我在監獄里受了很多苦,但是我一被放出來,聽說你妹妹因為我得了精神病,我立刻就想到我得為她負責,所以我馬不停蹄就來了。」
他又笑了一下:「張寶月,你得謝謝我呢,要沒我接盤,你不得照顧你那個精神病妹妹一輩子啊?」
雖然我知道打他沒用,但我還是再次揚手給了他一個巴掌。
他撫摸著被我打過的指印,再次呲牙一樂:「真疼,不過,真夠味。說實在話,要不你考慮考慮替你妹妹嫁給我得了,寶珍還是太弱了,沒意思,像你這樣的母老虎,騎起來,才夠滋味!」
6.
我回家的時候,妹妹已經吃了睡著了。
我媽一直在哭,像從前無數次那樣,哭她沒有生出兒子。
「我們家要是有兒子,那個畜生怎麼敢這麼欺負我們!」
我實在不愿意聽我媽哭,躲進了妹妹房間,她睡的很安靜,床頭放著她剛吃的安眠藥。
我習慣性想將藥瓶放回原處,卻意外發現瓶身非常輕。
因為睡眠障礙,那件事后,妹妹一直靠安眠藥才能睡著。三天前,我才給妹妹新開出一瓶安眠藥來,但此刻,這瓶藥卻已經空空如也。
妹妹吞了一整瓶安眠藥!
幸好因為送醫及時,人最終被搶救了回來。
但精神狀態極差,她醒來之后,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