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也知道了妹妹不想活了的原因。
因為雷冬生竟然還發了抖音。
就像白天他在學校里說的一樣,他在抖音里將他對我妹妹的強奸描述成一場誣告。
他說他喜歡我妹妹,我妹妹也喜歡他,如果我妹妹不喜歡他,她為什麼要答應半夜跟他一起喝酒呢。
「咱們男人都懂對不對,一個女孩答應跟咱們半夜出去喝酒,那不就是已經答應了一半跟咱們上床了嗎?」
「你們說她喝醉了,那我又是個血氣方剛的小伙子,一時情難自禁,沒忍住,那不是情有可原嗎?」
「當然了,人家一個小姑娘,面皮薄,發生這種事之后,可能覺得不好跟家里人交代,只能順水推舟說是被強奸了,咱也理解,誰讓咱把人給睡了呢!」
視頻里的雷冬生,儼然是一個情深意重的受害者。
更過分的是,在這條視頻下面,竟然有許多支持他的留言,說他牛逼,說要向他學習。
我氣得渾身發抖。
更讓我心驚膽寒的是,妹妹發私信讓他把視頻刪掉,否則會追究他的法律責任。
他回復說:「哈哈,我剛跟你姐從派出所出來,警察同志讓我多注意溝通的方式方法,我下回一定注意。」
他甚至還給妹妹打了一通電話,我在妹妹的手機上發現了一個長達 5 分鐘的通話記錄。
我問妹妹,他說了什麼。
妹妹沉默半晌之后,終于哆哆嗦嗦著說,雷冬生給她打電話,勸她趁早嫁給他。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等把老子耐心磨沒了,老子不介意再把你強一次,反正老子是坐過一次牢的人了,大不了再蹲一次就是了。
」
「寶珍,我是真愛你,在獄里這三年,要不是靠回味跟你在一起的美妙滋味,老子早就活不成了。那個時候,老子就下定決心,這輩子活著就要跟你睡覺。」
妹妹渾身發抖,嚎啕大哭,問我:「姐,他不會放過我的,讓我去死吧,除了死,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將妹妹抱在懷里,輕輕在她耳邊說:「你得好好活著,該死的人不是你。」
我在網上買了一把匕首,自學了解剖知識。
接下來的一個禮拜,我在一個仿真人體橡膠模特上練習了無數遍,如何一刀捅入人的心臟。
我要確保對這個流氓一擊斃命。
正式動手前,我去醫院看望了妹妹。
我告訴她:「好好養病,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姐姐會永遠保護她。」
然后我離開醫院,準備去赴我與雷冬生的約。
三個小時前,我約他在我家里見面,我要跟他談談「我妹的未來」。
他以為我們想開了,欣然答應赴約。
我媽在醫院照顧妹妹,我家沒有人,是最好的動手場所。
但是等我打上出租車,習慣性檢查背包里的匕首時,卻發現匕首竟然不翼而飛。
這個包,我一直隨身背著。
只有剛才在醫院里,妹妹讓我在病房里就不要背包了時,我才短暫地將包拿下來過。
那之后,妹妹又借口讓我去問護士一個問題,把我支出了病房一會兒。
一定是妹妹拿了我的匕首。
她要干什麼?
想到那個唯一的可能,我幾乎魂飛魄散。
我一邊下車,往醫院跑,一邊給雷冬生打電話。
沒想到,電話那頭卻一直占線。
就在我心急如焚的時刻,電話終于接通了。
我問他:「你在哪呢?」
他說:「醫院啊,我已經在樓下了,你在哪。」
「誰他媽讓你到醫院來的?」我的嗓子幾乎破了音。
「你有病啊,不是你讓我來的嗎?還說可以安排我跟寶珍見面。」
我已經跑到了住院部的樓下,隔著十幾米遠,看見雷冬生馬上就要邁進住院部的大樓。
「你給我滾出來,你要是敢見寶珍,我——」
說時遲,那時快,此時我妹突然從大樓里沖了出來。
我一邊用盡全力向她跑去,一邊喊了一聲:「寶珍!」
妹妹一愣,抬頭看著我。
我越過雷冬生,沖到她跟前,緊緊攥住她的胳膊。
我一眼就瞥見,那把寒光凜凜的匕首正隱藏在妹妹寬大的病號服里。
我可以毀了自己,但絕不允許雷冬生再次毀了妹妹。
我祈求地望著妹妹,示意她不要動。
我用眼神告訴她,如果她這樣做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妹妹終于松軟下來。
我松了一口氣。
雷冬生皺眉望著我倆:「你們搞什麼鬼?」
我一邊將妹妹護在身后,一邊急中生智,假意訓斥她:「誰讓你約他來的?」
妹妹會意,倔強地看著我,一副不服氣的模樣。
我說:「趕緊給我滾回去,再讓我知道你約他出來,我打斷你的腿!」
妹妹聽話,默默地轉身往回走了。
雷冬生瞧出了點意思,壞笑著去攔她:「寶珍,你這是想開了?別聽你姐的,咱倆聊聊!」
我一把捏住他的胳膊:「你要想繼續談,現在就給我滾!」
雷冬生被我捏的齜牙咧嘴,但前面我跟妹妹演的那場戲卻讓他誤會自己有利可圖,因此,這次并沒有再爭辯,而是非常識時務地走了。
臨走之前,甚至還桀桀怪笑地看著我:「姐,寶珍都想開了,你可千萬別做棒打鴛鴦的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