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切都準備好了。
雷冬生過了三四天才又出現在我家門口。
而我已經在等他了。
他一進門,我就哭著把病歷摔他臉上:「你這個畜生還敢來我家?我妹被流氓糟蹋的時候,你 TM 去哪了?現在她人已經瘋了!都是你害的!你賠我妹妹!」
他空著雙手,顯然就是來打探消息的。
在我的辱罵中,他撿起被我扔下的病歷。
我確定,他看到了「精神分裂癥」幾個大字。
「你倆不是說好了談戀愛嘛?我妹被人欺負了,你怎麼不管管?!」我揪住他的領子,又捶又踢。
「她現在連我都不認識了,我去看她,她拿著剪刀連我都扎!你知道嗎?醫生說她好不了了——」我裝作痛苦地癱倒在地。
雷冬生一言不發,看我表演,我知道,他在辨別我的話有多少是真的。
「你在騙我吧?你妹妹當初讓我睡了,不也沒啥事麼?都被我弄過一次了,這心理怎麼還這麼脆弱?」他反問我。
「你不是人!」我又撲上去打他,但被他輕松推開了。
「不就是和男人睡覺嗎?大姐,我是真沒見過哪個女人和男人睡覺能睡成瘋子的!」他笑嘻嘻地看著我,故意激我。
我也裝成像是被妹妹的瘋病折磨崩潰的大姐:「那我不管,反正現在我妹瘋了,你不是要娶她回家當老婆嗎,你趕緊給我領走!給她治病花了那麼多錢,我也仁至義盡了,你要不管,我就報警,上法院起訴!」
他耍起了無賴:「你不管我更管不著了,我倆畢竟沒結婚,你才是她親姐。你愛上哪告上哪告!」
「叮咚」,此時他的手機響起來。
趁著他低頭看手機,我喊了一聲「無恥!」
就關上了家門。
給他發信息的,就是劉曉清。
劉曉清此時已經身在緬甸,在當地女性組織成員的幫助下,她租了一座兩層的別墅,雇了「父母」「女傭」,還租了兩輛豪車,一輛奔馳 S,一輛保時捷小跑。
光這些,就花掉了我大幾萬塊。
據劉曉清給我發來的實時分享,自從劉曉清「回」到緬甸,跟雷冬生報了平安后,他倆這幾天一直在聊天。
包括剛剛雷冬生到我家的前后,也沒停下。
雷冬生將自己包裝成一個上進的農村青年。
因為家貧考上了大學卻沒去,入伍三年,成為優秀轉業代表,不給政府添麻煩,沒有接受政府的工作安排,現在正在積極籌備,要跟朋友一起開自己的火鍋店。
呵,考不上大學,被他描述為考上了沒去。
入獄三年,被他美化成入伍三年。
出獄人員找不到工作,又被他說成是積極自主創業。
真是個賤人。
劉曉清的聊天內容,則嚴格按照我們撰寫的劇本:先是關切的問了雷冬生的妹妹那天是否安全到家,又說自己跟父母說了自己的遭遇,父母非常感激,邀請雷冬生去緬甸做客。
還講了她父母的故事。
他們二十年前從國內到緬北,從給富人打工白手起家,現在擁有兩家翡翠工廠,專門做中國的出口生意。
她是獨生女,前男友是個父母介紹的富二代,對她態度不好分手了,因此她和父母大吵一架才回國散心。
配合劇本,劉曉清還在社交軟件上 po 了不少她位于緬北的「家」的照片,以及豪車和美食。
當雷冬生知道劉曉清的家在緬北時,他還開玩笑的問她:「我聽說緬甸有不少殺豬盤,咱倆相遇的那麼戲劇性,你不會是殺豬盤吧?」
確實,此時對雷冬生來說,劉曉清還只是一個遙遠的「朋友」。
這不夠。
11.
叮咚——
雷冬生從我家離開后大約一小時,我的手機響了。
發來信息的,是我妹的「精神科醫生」。
我打開手機,上面是一段視頻。
視頻里,雷冬生正在向「醫生」咨詢我妹的病情。
雷冬生問:「我是張寶珍的未婚夫,一直在外出差,請問她的情況嚴重嗎?」
「醫生」答:「從外人的角度看,她可能確實不是個正常人了,但是你是家屬,對病患來說,只要家屬拿她當正常人,她還是有很大機會能正常的生活。」
關掉視頻,我給「醫生」發了兩個字:謝謝。
是的,「醫生」是我們聯系到的女性組織里,在我們當地的一位大姐,她已經用這種方式,幫助好幾名女性擺脫了施暴的丈夫。
這一次,雷冬生有小半個月都沒有聯系我們。
而這小半個月,劉曉清一直在與他斡旋。
劉曉清先是給他寄了一個蘋果手機,說是支持他創業,要聯系的事情多,新手機速度快不耽誤事。
同時,曉清告訴他,這手機她買了兩個,他一個,曉清一個。暗示曉清喜歡他。
雷冬生收到手機后跟曉清視頻道謝,此時曉清安排了她的緬甸「父母」,跟雷冬生表達感謝,還再次邀請他到緬甸去玩。
在視頻過程中,曉清的「母親」對雷冬生十分喜歡,直接問他有沒有女朋友。
雷冬生還沒回答,劉曉清就把她「母親」趕出了房間。
等她再回來,又支支吾吾跟雷冬生說,她媽媽有點心直口快了。不過緬甸的男人都沒有他這麼剛,沒他有血性,自己確實也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