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父親啞著嗓子說:「我沒錢做白事啊。」
農村人普遍心軟善良,聽到這話都回家拿錢,想湊點錢幫這家人做喪事,人群散開后我還楞在原地,我直直地看著小女孩的尸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好像看到小女孩的指頭顫動了一下。
10
我滿身虛汗的驚醒,給發小打完電話后我已經確信屋子里的這個女孩不是「人」,但我不知道她找上我有什麼企圖,如果是想害命,那在第一天她就可以動手,如果不是的話,那她到底有何目的?
臥室里靜悄悄的,不知道她在干什麼,鬼需要睡覺嗎?
我打開手機,上網搜索著各種靈異事件的新聞,想找找有沒有類似我的案例,找了很久毫無頭緒,就在這時,一個窗口廣告吸引了我的注意,上面寫著:抓鬼專家,三十年抓鬼經驗,先辦事后付款,絕對誠信可靠,聯系地址……
終于等到天亮,我換上衣服出門,小曼問我:「你去哪里?」
我說:「老板要我回公司辦點事,你要是餓了就點外賣,柜子里有錢。」
如果不是證據確鑿,誰敢相信面前這個清純可愛的女孩是個女鬼?她穿著我的睡衣,秀麗的長發披在肩膀,眼睛清澈又靈動,她問:「你不是請了長假嗎?」
雖然我早就編好了借口,但是不知道鬼會不會讀心術,所以說出來沒有底氣,我說:「請了假,但是……老板說有些事情只有我能干,把事情做完再接著休假。」
這時候她做出一個我意想不到的舉動,她伸出雙手嘟著嘴說:「抱抱。」
情侶般的日常舉動,卻讓我內心打顫,說起來我和她還沒有什麼親密接觸,只是牽了幾次手,和女鬼太親密會不會折壽啊?
我裝出一副很趕時間的樣子,拿上鑰匙開門:「我快遲到了,回來再抱,乖。」
關門的瞬間,我看見她很失落的樣子,撇著嘴站在門口。
找了一個上午,終于找到了那個「抓鬼專家」,他是一個滿頭銀發的小老頭,戴著墨鏡蹲在天橋上,地上鋪著一張報紙,報紙上用毛筆寫著幾個大字:摸骨算命,無一不精,收費二十,童叟無欺。報紙的上面擺著個破碗,里面有零星硬幣,看著他夸張的造型我頓失信心,正準備繞過他走下天橋時,那個小老頭開口了:「年輕人色欲迷心,不知大禍將近,近日便有性命之憂,可悲可嘆。」
我連忙走回去,問他:「您說的是我?」
小老頭指了指面前的碗:「摸骨還是算命?」
我連忙放了一百塊進去,我說:「老先生,我最近遇到一些邪門的事情,上星期……」
那小老頭擺擺手打斷我的話,捏著指頭沉吟一回,抬起頭說:「你本是少壯之年,身上本該陽氣十足,但此刻你說話中氣不足,腳步虛浮無力,如果我算得沒錯,你撞了女鬼,還和女鬼做了交合之事,導致陽氣大泄。」
我撓了撓頭,問:「交合之事指的是?」
小老頭露出奸詐意味十足的笑容:「床事。」
我連忙擺手:「沒有沒有,這個絕對沒有。」
小老頭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說:「那可怪了,既然沒做交合之事,你身上的陰怨之氣怎麼會這麼重?」
我從那一天晚上的遭遇說起,聽到最后小老頭破口大罵:「胡鬧,既然知道對方是鬼魅,怎麼還讓她和你朝夕相處,人鬼殊途,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路過天橋的行人都停望過來,小老頭自知失態,裝模作樣的咳嗽幾聲,我低著聲音說道:「我總覺得,她不像是要害我的樣子。」
小老頭說:「不管怎樣,我們先去你住的地方看看吧。」
我問:「老先生,要是她還在那里,你打算……?」
小老頭開始收攤,把折椅后面的黑箱子提在手中:「斬妖除魔,吾輩重任,沒什麼好說的。」
我說:「能不能……」
本來我想問的是能不能把她趕走就算了,畢竟也沒做什麼害我的事情,哪知道小老頭以為我要還價,唾沫星子噴了我一臉:「五千塊一分都不能少,你以為這種事情是菜場買菜嗎?我們做道士的最看重錢,啊呸,最看重尊嚴。」
干,這個無厘頭的小老頭真的靠譜嗎?
11
我沒有想到,在我開門的那一瞬間,事態就會演變的如此夸張。
小曼看到我身后的小老頭后,臉色變得無比憤怒,她還沒來得及動作,小老頭大力推開我,一把桃木劍如破弩之箭,接著傳來小曼的慘叫聲,她整個人被釘在墻上,右肩流出大量的藍色液體,小老頭乘勝追擊,從黑箱子里拿出一盒腐臭味十足的液體,潑在小曼的脖頸處,那玩意兒就像硫酸,小曼白皙的皮膚迅速腐爛,隱隱約約看得見里面的白骨。
小曼不再哭叫,只是直直看著我,她的眼睛里,有著我無法理解的情緒。
傷心中帶著失望,痛苦中又飽含不甘。
我被眼前混亂的一幕弄得不知所措,只是一瞬間,小曼就從一個甜美的少女變成厲鬼模樣,她的樣子越來越可怕,但不知怎的,看到她的眼神,我心里有點難過。
那小老頭又從箱子里抽出一把桃木劍,慢慢向小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