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道：「強龍難壓地頭蛇，就算你今天回來了，在他看來也只是暫時的，以后他還是得依靠香縣這些有錢人。更重要的是，他不允許霸凌和殺人這種事情走漏風聲，影響學生聲譽，影響他的仕途。」

時妙了然地點點頭。

僅僅只是一個學校也這樣勾心斗角。

18

我抽空看了一眼直播的彈幕，網友紛紛在說：

「哇，沒想到時妙居然真的回了村，剛從她直播間出來，我家老婆剛剛的發言超級帥！」

「可惜那邊直播間太擠了，抽空來這里轉轉。」

「咦，這個博主還是個帥哥呢，是時妙的同村嗎？好像還是個小網紅！」

我現在沒工夫搭理他們，只是沖著屏幕禮貌性地笑了笑。

這時，廖老師站了出來說話：「我們班級沒有人霸凌，你們所謂的視頻是假的，我們班的孩子都非常乖巧、非常懂事，除了楊念妮平時總是不說話，非常抑郁。或者，這就是她跳樓自殺的主要原因。」

看來學校和霸凌者統一了口徑，一口咬死妮妮是自殺。

我們沒有證據，能證明霸凌者殺人。

就在一籌莫展時，不遠處的人群突然如潮水一般分開。

兩個嬸子扶著梅芳阿姨緩緩走來！

這個時候，芳姨不是應該在醫院休養嗎？

可現在，她臉色盡管慘白，腳步卻很堅定，一步一步地尋著我們這而來。

懷里抱著一張巨大的遺像，那赫然就是妮妮早逝的爸爸！

芳姨在我們村民面前站定，對著校門里面，對著廣大看熱鬧的家長和人群，一字一句道：

「我是楊念妮的媽媽，也是十三年前為救落水兒童犧牲的楊國安的妻子。

「這些年來，我從未仗著英雄妻子的身份索取報酬，我家妮妮也從不借爸爸的名頭賣慘和囂張。

「我們低調，我們不圖任何東西，可是香縣人卻忘了！那十個孩子的家庭也忘了！楊國安一口氣救了九名兒童，在第十次返回江水里救人時，筋疲力盡，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把第十個孩子推上岸，自己卻永遠地沉了下去！

「這些年，沒有人過問我們孤兒寡母是否安好，沒有人管楊國安的爹是否康健，沒有人去給楊國安上一炷香燒一張紙！我們原本也不在乎這些！」

說到這里時，芳姨滿臉淚水，身子卻還站得筆直，繼續控訴：

「可是，十三年后，當年落水的孩子都已經長大了！他們中居然有人回頭來欺負救命恩人的女兒！如今還拒不道歉，拒不認罪！」

恍若驚雷，擲地有聲。

原來，霸凌者中，有那十個孩子中的人。

難怪啊……難怪梅芳阿姨想不開。

19

十三年，白駒過隙。

香縣人們徹底遺忘了平民英雄。

現在，他們看著英雄的家屬，看著楊國安叔叔的遺像，沉睡的記憶逐漸被喚醒。

所有人開始交頭接耳，目光開始在學生堆里梭巡。

企圖找出剛剛芳姨口中忘恩負義、霸凌恩人女兒的「落水兒童」是誰。

可是，那幾個霸凌者深深地藏匿在學生里，不敢出聲。

高校長和廖老師也愣住了，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他們誰也沒想到，當年鬧得沸沸揚揚的英雄，就是楊念妮的爸爸。

原本接到舉報，來維持秩序，打算帶我們走的一群警察，也只是靜靜地站在人群邊緣。

靜靜地看著我們這里，沒有動手。

眼里滿是悲憫和震撼。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才明白，原來如此。

20

我們村的人最終還是離開了二中門口。

學校里不止有那些霸凌者，還有其他無辜的學生。

我們不能耽誤他們正常的學習。

學校最后還是像縮頭烏龜一樣，閉口不談。

三天時間過，警察還是沒有出一個結果。

最后，那個姓李的警局領導很是慚愧地上門，在族長面前道歉：

「楊老，學校天臺附近的監控全部被破壞，天臺上的活動痕跡也被人為清理掉，我們警方沒有證據，不能隨便抓人，實在對不起。」

他說的是實話。

警察抓人得按照流程和證據，何況是校園霸凌這種未成年人之間的「把戲」。

祠堂里，滿滿當當的全是我們宏寨村人。

時妙和我站在一起，美艷的臉冰冷如霜。

從紫金島遠道回來的龍叔帶著他的手下，臉色黑沉。

族長靜靜地坐在中間，最后，在村民們期待的目光中，緩緩開口：「行動吧。」

給過機會了，他們不要。

既然如此，那就以非常手段解決這些社會渣滓吧！

21

深夜，湯家別墅。

龍叔帶著人直接闖了進去，他手底下能人輩出，開個別墅鐵門的智能鎖不在話下。

他們手上并沒有拿什麼很大的刀具槍支，身上卻滿是嗜血味道。

眾人甚至都沒有蒙面。

我和時妙卻戴上了口罩帽子，裹得嚴嚴實實。

因為龍叔說：「你們還要在香縣生活，歸這里的律法管束，跟我們不同。」

湯家一家三口從美夢中驚醒，尖叫連連。

湯父顫抖著怒斥：「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闖進我家？」

「要你們命的人。」龍叔冷笑。

接著，他們被龍叔的手下動作嫻熟地打暈，捆了起來，裝上了三輪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