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出門必須隨身攜帶充電寶,手機沒電關機這種事很難想象會發生在他的身上。
「怎麼辦?要不要問問學生會的人?」老三慌了。
我一邊努力思考著該怎麼做,一邊環顧寢室四周,突然又發現了一處異樣。
「你早上走的時候,抽屜關沒關?」
「我今天就沒動過抽屜。」老三回答。順著我的視線,他看向自己的書桌。
不知被誰拉開了一半,老三的抽屜里似乎放著什麼東西。
我兩對視一眼,心臟開始莫名狂跳起來。
屏住呼吸,慢慢靠近。
抽屜正中間擺放著奇怪的物件。
一只黑色的電子煙,和一顆烤瓷牙。
是二哥的那只電子煙,昨晚生氣時他狠狠摔過,現在機子上還留有砸痕。而那顆烤瓷牙,是有一次老大笑話二哥的牙齒不整齊以后,他賭氣去做的。
牙齒上還有血跡,不知被誰硬敲下來,擺在抽屜里。抽屜的木紋于是也浸上了幾滴血。
「這是誰?」老三縮成一團,臉色慘白:「跟我沒關系,你相信我,跟我沒關系啊!」
我當然知道不是老三做的,沒有主見的他平日里連拍死一只小強也要猶豫半天。但那個人又是誰呢?
是老大嗎?騙二哥過去,然后下了狠手?
還是二哥跟我們開的玩笑?不,帶血的牙齒,這玩笑開得也太大了,他不會對自己這麼狠。
「你覺得是誰?」提問的時候我已經想好了答案,老大的嫌疑似乎更多一些。
然而還沒等我開口,老三的面部劇烈抽搐起來。他死死抓住我的手,指甲都快掐進肉里。
「吃人寢室……」他喘著粗氣說。
「什麼?」
「一個接一個地消失,我們寢室的四個人,就像被這個寢室吃了一樣。」眼眶肌肉跳動,老三的眼底盡是瘋狂:「先是老大,再是二哥,下一個,就輪到我了。
「瞎扯什麼鬼話。」我忙甩開他的手,但仿佛被傳染了似的,我的手臂也開始不自主地顫抖。
老大不見了,東西出現在二哥的抽屜里,二哥也不見了,東西和......牙齒,出現在老三那兒,接下來,難道說?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抽屜,下定決心:「明天你有什麼安排?」
「除了晚上跟她約會,沒啥安排。」老三猶豫著說。
「多個電燈泡不介意吧。」
一晚上我沒怎麼踏實睡著,醒了好幾次側耳傾聽,聽到對面床鋪里老三的呼吸聲還在,才繼續合眼。天亮后我們起床,一起去吃早飯、上自習、下午繼續上課,幾乎是寸步不離。
晚上老三的女朋友來找他吃飯,我也不客氣地當了回電燈泡。臨近畢業大家各忙各的事情,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老三新交的女友。
但當我看到那個女生時,足足愣了三秒鐘,才說出:「你好。」
短發,劉海遮住半張臉,這姑娘不是拜托我給老大送情書的那位嗎?
「姑娘,你是樂隊的吧?」我盯著女生的眼睛發問。
沒等對方開口,老三就替人搶答:「新加入,你咋知道?」
你個憨憨,頭上的綠帽子都可以貼上環保標簽了兄弟。我看向老三,老三正含情脈脈看著他的小女朋友,我只能把嘆息咽進肚子里:「那天剛好路過樂隊在排練,眼熟。」
「說到排練,」女孩仿佛已經完全忘了托我轉交情書的事,「Lee 已經三天沒來樂隊了,你們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我和老三慌忙對視一眼。還好老大和二哥平常和家里聯系都不多,快畢業了學校也沒有什麼課要打卡,所以除了寢室,沒人知道他們失蹤的事情。
我搶在老三之前回答說:「回家休息幾天,他最近身體不太好。」
「電話也打不通,他可是主唱啊。」女孩不滿地撇嘴,但注意力很快被手機綜藝的小視頻吸引。
之后兩個戀愛的人酸臭味實在難忍,我匆匆吃完飯先回寢室,卻又像等待晚歸丈夫的妻子一樣,十分鐘一個電話地催老三回來。
晚上十點,老三終于安全回到宿舍了。
「還沒消息嗎?」他望向另外兩個無人的床鋪,我絕望地搖頭。
等老三洗簌完畢,已經是學校規定的熄燈時間。
窗外的月光投射進來,把樹葉婆娑起舞的影子印在老三的床簾上。簾子里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你覺得那女孩怎麼樣?」老三突然幽幽地問我。
我想起那天女生讓我轉交情書時的滿臉緋紅和今天表現得毫不在意,突然覺得老三是被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