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路盡頭》第5章

…………

沒有感情,沒有語調,只是重復,一遍又一遍,而且只有這半首。

我落荒而逃,不敢回頭。

死里逃生。

我上了三樓,他們的聲音還在樓下,只是暫時構不成什麼危險了。

我癱坐在地上,干嘔了幾聲,什麼都沒吐出來,我的手臂火辣辣地疼。

剛才混亂中還是被抓到了幾下,兩條手臂上都留下了幾條長長的血道子。

連累帶傷,我這把老骨頭幾乎要散架了,但我除了速效救心什麼都沒有,身上的傷自然沒法治。

我一定要想辦法離開這個鬼地方,不然遲早得被折騰死。

我掏出手機看了一眼。

11:16

我至少折騰一個小時了,但時間居然一分鐘都沒過,看來那個厲鬼連裝都不打算裝了。

校規正對著樓梯,我一抬頭看到了,果然紅色的字變成了第三條。

「尊師重道團結同學。」

這條校規相比前兩條顯得有些莫名其妙的,現在的學校里根本沒有老師,尊師重道根本無從談起。

至于同學……難道指的是樓下那些塑料人偶?他們不把我拆了就不錯了,更不用說團結了!

不過,檔案室就在這層,不管怎麼說我也能知道當初發生了什麼。

至少現在除了長相以外,我還得到了一個名字。

空蕩蕩的走廊里除了我自己的腳步聲什麼都沒有,但經過剛才那些塑料人偶和煩人的歌聲,我倒是覺得現在這種安靜讓我舒心不少。

檔案室就在三樓中間,這一路也沒出什麼事,但我總覺得這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進門的地方只有一張桌子,其他地方都是一排一排的檔案柜,每個柜子都按年份分著。

二十四個柜子,從 1978 年到 2002 年。

我現在才想起來,我根本不知道萬爽是哪年的學生,這麼多檔案根本無從查起。

心煩意亂,我隨手抽出一本,里面居然是空白的,我又抽出幾本,都一樣。

我一排一排柜子看過去,這些檔案都沒有字,但封皮卻有新有舊。

想來 1978 年就是建校的年份,而 2002 年則應該是「今年」。

我一直奇怪這里的設備和裝修風格都早已經過時了,而且厲鬼做得幻鏡,大多都是根據他們死的時候做出來的,如果她是二十年前死的人,那這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啪嗒。」

一聲輕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1999 年那排檔案里忽然掉出一本,我快步走過去撿了起來,封皮上寫著 1999 屆 3 班。

高三三班,我剛才似乎看見過,只是著急找檔案室,所以才沒有注意。

我打開盒子,一本一本看過去,每本都寫著一個名字,但我不關心他們叫什麼。

終于,我在快翻到底的時候找到了我要的那個名字——萬爽。

拿出檔案的手有些顫抖,我怕這里面又是一張白紙,但還好,映入我眼簾的是一張女生的照片。

照片上的姑娘還穿著校服,圓圓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只是臉上沒什麼血色,像是營養不良,但是那對標志性的羊角辮我絕對不會認錯。

畢竟即便是二十年前,留這種發型的姑娘也不多,發辮中間的紅繩也隱約可見,不會錯,萬爽就是我夢里看見的那個女鬼。

她是高三的學生,但檔案并不薄,我借著手電的光快速翻看,很快就了解到了事情的原委。

萬爽不是一個好學生,開學半年就違反了六次校規,大多都是遲到和夜不歸寢,但就在下學期的時候,萬爽被人強奸了,在學校。

她明明是受害人,學校卻以影響學校聲譽為名開除了她的學籍,倒像是她卻像是做錯了。

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常規意義上的好學生,學校的老師和同學會怎麼議論她我太清楚了。

畢竟當保安的,類似的事我聽過不少,有的人會選擇退學,有的人會堅持下去,但萬爽沒那麼堅強,她為自己選了一種最極端的結果。

2002 年 12 月 31 日,跨年夜。

萬爽在上課時間從四樓的廁所一躍而下,檔案的最后一張就是死亡證明的復印件,還帶著一張現場的照片。

少女穿著一身白色的連衣裙,像是血泊中飄零的一朵花,顯得她格外瘦弱。

她趴在雪地里,羊角辮浸在鮮血中,黑的觸目驚心,編辮子的紅繩卻和鮮血融為一體。

可是這個時候她應該已經畢業了,為什麼回到學校自殺?

「高三三班李建峰同學,請速到教室上課。」

學校的廣播響起,是個冰冷的女聲,我的頭皮炸了一下。

尊師重道團結同學。

我記得這一層的校規,生怕耽擱之后再出什麼幺蛾子,趕緊拿著手里的檔案出門。

高三三班就是萬爽的教室,我還記得位置,我打著手電小心翼翼地推門進去。

里面沒開燈,大約只有三十個學生,每個學生面前都有一張畫板,當然,這些「學生」都是那種人偶。

講臺上的老師也是,唯一的區別只是她是個成年人偶罷了。

她用沒有五官的臉看著我,又看了看最后一排唯一的空位,毫無疑問,那是我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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