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看過最詭異的直播。
在空蕩的房間,一個男孩被五花大綁在木椅上嚎哭。
在他的身側是位戴著猴子面具的人,手中拿著一把刀,正在慢慢地貼近男孩……
我仔細辨認,發現這個男孩竟然是我的表弟!
這時視頻下方彈出一道選擇題。
1.
一個平常的夜晚。
我打開經常看的直播軟件,無聊地上下翻動。
突然一個封面,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個男孩,他的手腳均被綁住,戴著面罩,嘴里好像塞了毛巾,正在不停嗚咽。
底下配有一段文字:直播死亡全過程。
在看觀眾有一千多人。
我點開看,評論都在清一色地刷「騙人」的字樣。
突然視頻里閃過去一個黑影。
我嚇了一跳,正準備舉報。
屏幕的左下角驀地出現一個戴著猴子面具的人。
他的臉貼在手機屏幕上,那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我,好似能穿透一切。
我的冷汗唰地下來了。
「搞什麼啊……」我吐槽著,卻莫名其妙地想要看下去。
猴子面具開口說話,聲音沙啞得厲害,根本聽不出原本的音色。
他語氣頗為可惜:「才一千人啊。」
說罷,他轉身走到男孩身后,揭開了面罩。
男孩身形消瘦,臉頰瘦削,耳朵很大,眼睛被眼罩遮住,看不清具體模樣。
但他那不斷掙扎的動作以及恐懼的聲音,無一不在透露他的恐慌。
我忽覺不對勁,仔細貼近屏幕,
——男孩胳膊側面有個紋身。
鏡頭開始晃動,面具男把手機拿近,能看到男孩臉上的淚水,以及胳膊側面那個蛇狀的紋身。
大耳朵,蛇紋身……這些特征我的表弟都有!
我再看那個男孩,越看越像我的表弟王齊!
王齊今年二十一歲,是我大姨家的孩子。
早些年,大姨做服裝廠掙了些錢,家庭條件不錯。
但也因為沒顧上家庭,和姨夫離婚,獨自帶大王齊。
母親難免溺愛孩子,一有事大姨就拿錢哄王齊。這讓他嬌生慣養,成了個二世祖。整天混吃等死,狐朋狗友一大堆,還自稱是他們鎮上的一霸,平時沒少欺負人。
我這下肯定就是王齊在直播。
像這種故弄玄虛,博眼球吸引流量的東西,倒是他能想到的東西。
只不過這影響也太差了,真是越大越胡鬧。
屏幕里的猴子面具人又不見了。
只余下表弟一個人在那里哭泣。
我翻了很久找到了表弟的微信,直接彈個語音過去。
沒有人接。
我又打通電話,依舊沒有人接。
氣得我把手機一摔:「我們家真是出了一個敗類,天天不學好。」
在看觀眾已經漲到將近一萬人。
增長速度簡直可怕。
我倒要看看王齊搞什麼花樣。
2.
過了一會兒,
猴子面具人終于又出現在鏡頭前。
只是這次,他的手里多了一把匕首。
看起來十分鋒利,表面光滑到幾乎可以反光。
他走到王齊的身后,一把薅住了他的短發。
看得我頭皮一疼。
接著,直播間又響起面具人詭異低啞的聲音:
「這個人做了錯事,要懲罰。」
「你們來選擇,票數多就實行。」
這時,突然彈出一道選擇題。
問:是否割下耳朵?
評論區瘋狂刷屏,幾乎一排排的全部都選擇的「是」。
我眼皮一跳,王齊到底在搞什麼鬼。
輕點屏幕,我選擇了「否」
。
有八千多人投給了「是」。
面具人嘶啞著呵呵笑:「好的。」
鏡頭晃動,被他拿在手里,㨃在表弟的臉上。
明晃晃的刀順著耳廓細細描繪。
評論區還有不少人在刷屏:
「快點割!不割不是人!」
「哈哈哈哈哈演得還挺真!」
「這是互動式游戲吧?」
「讓我來!」
「等下!我看到血了!!」
我的雙眼驟然睜大,那刀真的沿著耳朵割下去了!
手機離耳朵很近,滿屏的血,
以及表弟悶聲的慘叫。
評論區也熱了鍋。
有人說是番茄醬,有人說是借位,還有人夸表弟演技好。
只有少數的人覺得自己點錯了。
下一秒,鏡頭拉遠。
表弟已經昏迷過去,右耳血跡模糊。
面具人擦拭完手上的鮮血,朝著鏡頭揮手:「明天見。」
直播結束。
我看著時間,現在是凌晨一點,全程直播了一個小時。
這下連我都摸不透到底是真是假。
思來想去,還是給大姨打了個電話。
對面等了好久才接通,大姨睡意朦朧:「咋了,小可?」
「大姨,王齊在家嗎?」
那頭傳來大姨下床開門的聲音:「我看看啊,不在家,怎麼了小可?」
「沒事大姨,他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他整天亂跑。」
我想了想,試探地問了問:「大姨,剛才我看手機直播,好像看見王齊了。」
「是了是了,前幾天聽他提了一嘴,說要和朋友搞什麼直播賺錢,我也不懂。」
聽到大姨這樣說,我長舒一口氣,關心了兩句就掛斷電話。
看來是我多慮了,一切都是王齊演的一場戲。
第二天,工作加班結束,到家已經九點。
吃過飯洗個澡躺在床上就想睡覺,臨睡前想起直播的事,點進面具男的直播間,
等待過程中,我小睡了一會兒,把我吵醒的是一聲凄厲的慘叫。
那聲音不像是人類發出的聲音。
我猛地驚醒,手機屏幕上的畫面讓我全身發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