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話,我很快回來。」
掛斷電話,自己不得不火速將尸塊塞進柜子,換新被褥,拖洗地板。
李宗成是踩著日出回來的,他滿臉憔悴,似乎一夜未眠,看到我,有些緊張地擁入懷中。
我脖子上的痕跡似乎刺痛了他,李宗成緊握雙拳:「他在哪?」
「誰?」
「我父親在哪?」
「這是一個秘密。」
他詫異地望向我,然后沖入房間,片刻之后才沉著臉走出來。他捂住腦袋似乎十分痛苦,但嘴角又輕輕揚起,最后搓了搓臉:「月月吃早飯吧。」
我捧著碗坐在桌前和他一起安靜地用餐,飯后李宗成主動去洗碗,洗著洗著水聲突然停了:「我聽村長說,之前買你的那個人失蹤了。」
「嗯。」
「你知道他們去哪了嗎?」
「不知道。」
水聲繼續,他亦不再說話。
洗完碗,李宗成背著書包準備去上學,臨走前他又抱了抱我:「月月似乎不是公主。」
「那我是什麼?」
「勇敢的騎士。」
他離開后,我站在廚房的窗口眺望遠方,陽光一點點爬上臉頰,緩緩晃入我的眼中,世間的一切都變得璀璨絢爛起來。
許久之后,我放下手中的刀,去柜子中取出垃圾袋,準備出去埋尸,打開門卻看到兩個警察。
4.
新家是一個白色的房間,不斷有醫生前來觀察,各種彩色藥丸與從前的記憶逐漸重疊。
由于常常被注射藥物,大腦愈發遲鈍起來,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他們說我生病了,病的名字不止一種,什麼先天性的反什麼,什麼解離什麼變態人格,太多了,聽不懂,但從手上總是戴著束縛帶來看,大抵是很危險的病。
這里太無聊了,有什麼東西在躁動著。
某天我正盯著束縛帶發呆,看護人員將我帶到一個房間外:「有人來看你了。」
推開門,自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這些天被藥物侵蝕的大腦頓時一片清明,因過度興奮而渾身顫抖。
坐下后,李宗成看著束縛帶嘆了口氣:「辛苦月月了。」
我歪過頭目光陰沉地注視他,眼中閃著嗜血又振奮的光芒。
他也不再說話。
無言許久后,他取出一個蛋糕:「月月愛吃的。」
我沒有接,只是盯著他,似笑非笑。
「你恨我嗎?恨我送你進來?」
自己仍舊不應答,笑容卻越發燦爛。
「怪我回來得太突然,月月還有很多東西沒處理好。」
我猜到他那天一定是發現了些什麼才報警的,所以并不感到驚訝。
大抵是我的神情太過鎮定,他長嘆一口氣,垂下頭說了句:「對不起。」
「哥哥還會來看我嗎?」
他搖搖頭,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揚,眼底涌起一片憧憬:「我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我也跟著笑起來,只是與他嘴角翹起的弧度不同,自己的笑病態又癲狂。
笑夠了才掀起眼皮,輕蔑地望著他:「你以為你的小把戲天衣無縫了嗎?」
李宗成想救的從始至終都只是自己,不過他比較幸運,買了一個幫他永絕后患的人。
只是他漏掉了一種可能,我才是真正的隱患。
不過最令我好奇的還是當他發現自己父親被殺的那一刻,究竟是欣喜更多還是恐懼更多呢。
原來,露出獠牙的寵物才最迷人啊。
只是再怎麼聰明,也還是個被我喂養的小畜生。
他得乖乖的,等我動刀。
「哦,對了,忘記告訴你了,這地方我也不是第一次來了。」
他臉上的笑容僵住,驚愕與恐慌被放大,在看護人員進來的最后一刻,我沖他揚起一個甜美又單純的笑容。
「哥哥,后會有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