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指一引。
空中白影疾閃,九道紙人刷地穿過樹梢,從那些鬼面的脖頸上掠過,帶起一道道血光,向著祭壇直撲而去。
那古怪的誦經聲驟然一緊。
砰砰砰!
就在九道紙人靠近的一剎那間,驟然齊齊炸開,化作齏粉。
我緊隨其后,幾乎在同一時間,已經掠上祭壇,一伸手就抓住了那黑影的脖頸。
然而這一抓實,就知道不對。
那黑影竟然空蕩蕩的,只剩下了一件黑袍。
在這電光石火之間,我揮手又是一抓,抓住了對方的一條胳膊,但在下一刻,那條胳膊就齊肩而斷,那赫然是一條假肢。
我左手一展,一枚銅錢在掌心滴溜溜地急速轉動,嗡嗡作響,隨即咻地沒入地下!
片刻后,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悶哼。
我拎著那條斷臂過去,就見一個黑影趴在地上,只露出了半截身子,另外半截還陷在土中。
我上前掀開對方臉上覆蓋的黃紙符,看清對方的面目,也不由得一陣心驚。
那是一張極其怪異的臉,兩只耳朵齊齊被割掉,眼睛和嘴巴被黑線縫合,整張臉只剩下兩個鼻孔。
之前的誦經聲,只怕是來自腹語。
我本來是留了手,準備抓個活的,可此時兩道黑血從那人鼻腔中滲出,已經是氣絕而亡了。
更加詭異的是,這人的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腐爛,轉眼之間,就爛得只剩下森森白骨,被我打入體內的銅錢,也跌落到了地上。
只剩下手腳還是完整的,仔細一看,赫然也全都是假肢。
我皺了皺眉頭,取回銅錢,回頭去看了一眼那祭壇,很快我就發現,那些倒地的鬼面人,也迅速地開始腐爛,轉瞬就只剩下一具具白森森的骸骨。
空氣中充斥著一種古怪難聞的氣味。
我也顧不上其他,繼續向著四周搜索,空中白影閃爍,一道道紙人從四面八方飛回來,但始終沒有發現海棠他們的蹤跡。
再過片刻,籠罩著整個石門村的霧氣就逐漸淡了下去,我收回紙人,轉身返回村中。
怎麼樣”剛一進村,迎面就看到邵子龍飛奔了過來。
我搖了搖頭。
奇了怪了,到底去哪了”邵子龍罵了一聲。
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只見沈青瑤等人也從白骨塔那邊趕了過來,一行人昏迷的昏迷,重傷的重傷,狼狽不堪。
找到人沒”沈青瑤過來問。
這妹子本來高高冷冷一美貌大小姐,此時卻是灰頭土臉,滿身血跡,這猛一看,差點都認不出來了。
沒有!”邵子龍陰沉著臉道。
沈青瑤眉頭緊皺,你們看到沒,這些人突然全都爛成白骨了。”
我點了一下頭。
剛才一路過來就發現了,自從那祭壇被破后,那些鬼面人也突然全部倒地不起,隨后就爛成了一堆骨頭。
我之前是抓到過一個鬼面人的,確定對方身上雖然陰氣極盛,很不正常,但本身應該是個活人。
這實在是詭異的緊。
很快霧氣盡數散去,沈青瑤收攏了人手,留了一部分人照顧傷員,并且聯絡外界求援,她則帶著一批人繼續在村子四周搜索村民的蹤跡。
可奇怪的是,村子四周并沒有大規模移動的痕跡。
石門村的村民雖然不多,但加起來起碼也有幾百人,怎麼能悄無聲息地就憑空消失了
我們商量了一下,覺著可能是村子里藏了某個密道,對方是通過這密道將人轉移了。
這個推測是合情合理的,畢竟這石門村被人圈養了那麼多年,苦心經營之下,無論有什麼都不奇怪。
我們將整個村子翻了個底朝天,最后果然在石門村的祠堂里,找到了一處密道。
密道中果然有大量轉移的痕跡。
只不過等我們順著密道追過去的時候,就發現這密道中途已經坍塌了。
很顯然是對方通過之后,就斬斷了去路。
既然前路已斷,我們也只能原路退了回來。
邵子龍一路上黑著個臉,嘴里不停嘀咕著,目中殺氣騰騰。
我知道他心里難受,在經過白骨塔的時候,突然心中一動,問邵子龍,這邊上有沒有水”
水”邵子龍不解。
我顧不上解釋,立即在四周找了一圈,很快,就在白骨塔的西面,找到了一口水井。
村中除了白骨塔內那口葬井外,每個方向都有一口水井。
這就是其中之一,也是距離白骨塔最近的。
這井有什麼好看的”邵子龍有些灰心喪氣地道。
我往井中看了一眼,只見井中幽深,冒著絲絲的寒氣,叫道,海棠,你在不在下面”
海棠”邵子龍一愣。
你忘了咱們走的時候,交代過海棠一旦發現不對,就趕緊藏起來,海棠的水性可是很好的。”我說著,就進了水井,順著井壁滑了下去。
剛入水,就見邵子龍也哧溜一聲下來。
有道理啊!”
邵子龍大叫一聲,一個猛子就扎了下去。
我倆沉入水底,果然在水中發現了一個瘦小的人影,正是海棠!
此時這小姑娘已經沒有氣了,邵子龍在水中連串施法,將一道道符咒打入她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