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人的脖子上扎著一條暗紅色的布,經過風吹日曬,微微有些發白。
院門是半開著的,我們推門進去,見這院子里還有秋千沙坑等等孩子玩耍的東西,另外又有一匹漆面斑駁的木馬,被風吹得搖搖晃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正在這時,那房子里突然傳來咚咚咚幾聲。
我們立即隱匿在了邊上,不一會兒,就見房門被推開,從里面跑出來一個人。
從身形上來看,似乎是個十來歲的孩子,身上穿著件粉紅色的背心,扎著個沖天辮,另外后背還掛了一頂同樣是粉紅色的帽子。
那孩子騎上木馬,就在那玩了起來,不時發出一陣笑聲。
只是這笑聲,聽得卻是有些滲人,嗓音粗厚,不像是個小孩,倒更像是個成年男子。
此時那孩子面對著我們這邊,就看清那孩子胸口上繡著一對鴛鴦,脖子上掛了一個長生鎖。
至于這長相……
讓我們三個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邵子龍和沈青瑤都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我拎著的那個塑料袋子。
因為里面裝的那顆腦袋,就跟眼前這孩子長得極為酷似。
不對,更準確地說,眼前這個孩子”,雖然體型像孩子,但那張臉,卻更像是個成年人。
但偏偏這張臉上,卻又透著一股子憨憨的稚氣。
與其說是孩子,倒不如說更像是一個腦子有些不太正常的侏儒
對方在木馬上玩了一會兒,像是玩膩了,轉而又去蕩了蕩秋千,之后扭頭就跑回了屋子。
只是來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回頭用力地抽了抽鼻子,突然張開手朝我們跑了過來,咧著嘴嘿嘿笑道,好香,有姐姐!”
別看他腿短,速度卻是奇快,眨眼間就奔到了我們眼前,撥開草叢,大叫道,姐姐,我找到你了,驚不驚喜”
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沈青瑤,笑容滿面。
只可惜那笑容,配上他那副樣子,實在是有些陰森詭異,這麼猛地沖了過來,把沈青瑤都給嚇得不輕,俏臉發白。
既然被發現了,那我們也就不躲了。
小弟弟,你家里人呢”我笑著問。
結果對方只盯著沈青瑤傻笑,對我說的話壓根無動于衷,樂呵呵地道,姐姐,你好香。”
說著抽了抽鼻子,就去抓沈青瑤的衣服。
沈青瑤慌忙后退了一步。
對方這一抓落了空,頓時就生氣了,跺了跺腳,怒氣沖沖地叫起來,姐姐你為什麼不讓我聞阿呆生氣了!”
我見沈青瑤臉一陣紅一陣白,估計是羞怒交加,當即沖她使了個眼色。
姐姐……姐姐剛才不是故意的,小弟弟你家里還有其他人嗎”沈青瑤只好用溫柔的語氣哄道。
只不過顯然她從沒這樣哄過人,這語氣實在是太過生硬。
但那阿呆卻立即轉怒為喜,又張開雙手撲過來,叫道,姐姐抱抱!”
沈青瑤臉色一變,急忙避到我和邵子龍身后。
姐姐又不乖了,阿呆很生氣!”那阿呆頓時又一跺腳,怒氣沖沖地尖叫起來。
你……你先回答姐姐的問題,姐姐再……再給你抱。”
我聽到沈青瑤在身后,幾乎是咬著牙擠出了一句。
那咱們來拉鉤!”那阿呆聞言,又高興了起來,伸出了一根小拇指。
來來來。”我伸手出去。
那阿呆猛地尖叫起來,我要姐姐,我要香香的姐姐!”
我見這邊已經鬧出那麼大動靜,屋里還是靜悄悄的,不知是里面沒人,還是對方在暗中觀察。
沈青瑤眉頭緊皺,遲疑了片刻,硬著頭皮伸出了一根小手指。
姐姐的手指真好看!”阿呆歡叫道,居然一口咬了過來。
也幸虧沈青瑤縮回及時,否則只怕這一下就糟了秧。
什麼鬼玩意!”邵子龍罵了一句,一把揪住那阿呆的脖子,把他拎了起來。
誰知對方憤怒地尖叫了一聲,居然從邵子龍手里掙脫了開來。
邵子龍有些意外,又抓了一把,結果這一抓,卻是抓在了對方戴在背后的那頂帽子上,把那帽子給扯了出來。
啊!”
沈青瑤忍不住驚呼了一聲,連退數步。
我和邵子龍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覺頭皮發麻。
這阿呆背后的脖頸上,竟然還長了一顆腦袋,就像是一顆碩大的肉瘤,嵌在后背,一雙沒有瞳仁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們!
這頓時讓我想到了塑料袋里的那顆腦袋,兩者簡直一模一樣。
我注意到,在那阿呆后背靠近肩膀處,還一塊碗大的疤痕。
很顯然,那里以前也曾經長了一顆腦袋,只是后來被砍下來,藏進樹里被做成了斷頭煞!
我之前不太理解,為什麼會有人在那地方布置斷頭煞,但此時此刻,這個疑惑就突然迎刃而解了。
斷頭煞這門邪術,其實最初是源自尸門的煉尸術。
當然了,正宗的尸門秘術里,是并沒有斷頭煞這種東西,是有人在煉尸術的基礎上,另辟蹊徑,創出了斷頭煞。
這斷頭煞,除了殺人之外,最大的用處,其實是用來養尸。
一般來說,養尸都是利用聚陰池養尸地等等特殊地勢來溫養陰尸,但這斷頭煞的訣竅在于,將陰尸人首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