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說那姓江的似乎很是焦急,但他沒見過那姑娘,也幫不上什麼忙,后來他就靠著手掌心上畫的符,一路從大霧中跑了出來,這才僥幸逃得性命,以至于從此之后,他就再也沒進過芭山。”
楊耀祖說完,又神色復雜地道,以前聽我爸說,我姑姑那件事十分蹊蹺,我還有些不以為然,現在聽那獵戶老爺子一說,還真的……真的有些奇怪。”
我蹲下來又仔細看了一眼那新娘子,只見她圓睜著雙目,重疊的瞳孔,微微發散,說道,你是不是在懷疑,你姑姑和那個江中鶴,有可能是小情侶”
楊耀祖啊”了一聲,連連點頭道,對對對,哥你也是這麼想的麼”
這種可能性的確是有。”我也認為他這種懷疑不無道理。
這楊耀祖的姑姑雖然比江中鶴要小十來歲,但江中鶴才華縱橫又英俊瀟灑,兩人湊到一起也沒什麼可稀奇的。
后來楊耀祖的姑姑突然失蹤,等最終被玄悔道長等人找到時,已經過去了很久,而且當時的她額頭畫符,身穿紅色嫁衣,就跟眼前這詭異的新娘子一模一樣。
這也就意味著,當年楊耀祖姑姑之所以失蹤,很可能就是被這鬼花轎給抬進了芭山深處。
之后江中鶴可能是查到了某些蛛絲馬跡,一路追蹤到了芭山,并在山中遇到了那位獵戶大爺,這樣就全連貫起來了。
也就是從那以后,江中鶴再次出現在濟水城中時,已經是面目全非,變成了一個丑八怪,而且還修煉了面魘邪術,到處地扒人臉皮。
這是不是可以猜測,江中鶴在那次進入芭山之后,的確是找回了楊耀祖的姑姑,但已經無力回天,楊耀祖姑姑已經救不回來。
而江中鶴也是因為此事,在芭山中遭遇了某種變故,因此容貌性情大變,回到濟水后,就開始用面魘之術殺人。
但他對楊耀祖的姑姑念念不忘,于是在住處搭了個聚陰陣,又將楊耀祖的姑姑安置在床上,他則每日睡在一旁。
這一番猜測聽起來極其荒謬驚悚,可仔細一想,卻又絲絲入扣,并沒有太大的破綻。
也就是說,我姑姑或許并不是江中鶴害死的,可能……可能他倆還是……”楊耀祖苦惱地抓了抓頭發,那豈不是說,我爺爺和玄悔道長他們當年殺錯人了。”
那也不是這麼說的。”我搖了搖頭,一碼歸一碼,不管江中鶴是因為什麼變成了那樣,但害死那麼多人是事實,你爺爺他們也沒做錯。”
是!”楊耀祖神色復雜地點了點頭。
他動了動嘴皮正要再說些什麼,我沒等他開口,突然抓住他胳膊往回一扯。
幾乎與此同時,一道寒芒刷地破開霧氣,擦著楊耀祖的頭皮掠過,削斷了他一大撮頭發,腦門上瞬間成了一片地中海。
楊耀祖來不及驚叫,又被我抓著避到了一旁。
霎時間,霧氣中閃過無數道寒芒,那赫然是一把把手掌大小的彎刃,刀鋒銳利無匹,但凡被擦著的樹木,頓時被無聲無息地斬成兩截。
彎刃斬空,又飛回了霧氣深處,眨眼之間,又再次從四面八方飛射而來。
蹲下!”
我在楊耀祖肩頭一摁,他趕緊順勢抱頭趴了下去。
此時四周寒芒閃爍,撕裂空氣,發出嗤嗤之聲,我左手抬起,五指朝天,忽地五指收攏,握拳!
空氣中發出咚的一聲,如同錘子砸落水面,發出一聲悶響。
那些從四面八方閃電般掠來的彎刃,頓時齊齊劇震,速度微微緩了一緩。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一個閃身,雙手連抓,將幾枚刀刃收于掌中,手掌一合,手中刀刃頓時碎裂。
去!”
霎時間,不計其數的刀刃碎片,向著四面八方破空飛去。
翻滾的霧氣中接連閃過血光,只聽到咕咚聲不絕于耳,只是片刻功夫,又恢復了寂靜。
走了。”我叫起趴在地上的楊耀祖。
兩人往前走了幾步,就見一道黑影臥在地上。
走近看了一眼,見那是兩個黑衣人,穿著黑衣黑褲黑鞋,甚至頭上還套著一個黑布縫制的頭套。
那頭套上沒有任何縫隙,渾身上下沒露出半分肌膚,只是胸口處被一片碎裂的刀片貫穿,滲出一絲絲黑色的血。
我扯開他的頭套,楊耀祖忍不住驚呼了一聲,急忙捂住了嘴。
只見那頭套下面的,是一張無比驚悚的臉,這人的眼睛和嘴巴,都被密密麻麻地縫上了針線,看著觸目驚心。
這讓我一下子想到了當初圍攻石門村的那幫子黑衣人,跟眼前這些人幾乎一模一樣。
起身轉了一圈,只見地上橫七豎八地躺了十數名黑衣人,都是被散射的刀刃碎片給貫穿的。
楊耀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悄悄地看了我一眼,見我轉過來,又慌忙別過頭去。
我問他,看什麼”
沒……沒什麼!”楊耀祖嚇了一跳,趕緊道,哥你出手實在太果斷了,牛逼的很!”
說著又下意識地去抓了抓頭發,以掩飾尷尬。
只是這一抓,就抓了個空。
他頭頂那一塊,被刀刃給擦著頭皮掠過,就跟犁田似的,幾乎給犁得寸草不生,他哪還抓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