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提醒他道:老鄉,這個盒子還沒上色!”
我知道,不過我要的就是它。”老鄉很干脆,顯然來之前就想好了要什麼。
我以為他是圖便宜,也就沒說什麼。
但老鄉說著從兜里摸出一個厚厚的信封出來,塞到我手里就走。
我想著可能是零錢,結果打開一看全是紅錢。
兩沓。
目測是兩萬。
這個價格,別說是白板的木質骨灰盒,就是陳列柜上標著漢白玉的骨灰盒都能買了。
我急忙追了出去。
老鄉沒走遠,停在包子鋪外打電話。
見狀我也不好過去,就站在原地等。
結果電話一掛,老鄉又走了回來,道:小先生,宋老瘸說你是個風水師,正好我遇到了點事,你能不能幫個忙”
他單手夾著骨灰盒,掏出煙遞了一根給我道:我叫徐大發,小先生貴姓”
免貴姓李,單名一個陽字!”我禮貌的擺擺手,道:老鄉,你讓我幫忙,可你還沒說是什麼事。”
徐大方把我沒要的煙點上,深吸了一口道:算起來,我們也是半個同行了,不過你走的是陰陽道,我們做的事比較單一,專門幫村子里打骨樁。”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打骨樁,那可不是用骨頭打地樁。
所謂骨樁,是民間對旱魃的一種稱呼。
而旱魃,是僵尸里一種,傳說中能引起旱災的怪物,是人死后百天內所化的僵尸。
如果人死之后尸體不腐爛,墳頭潮濕滲水,而方圓百里大旱不雨,這便是產生旱魃的征兆。
只有燒了旱魃的尸體之后,天才會下雨。
魯豫一帶的鄉村將這種燒旱魃的習俗稱之為打旱骨樁”。
但一方水土養一方習俗,我們這一帶并不流行打骨樁。
聽徐大發的口音,應該也是本市人。
徐大發三五口吸完一支煙,很不講究的把煙屁股扔在地上道:我打了一輩子的旱骨樁,頭一次碰到硬茬子,碰到了一具埋在潛龍口上的旱骨樁,已經生出了詭靈,我們一伙八人當時就折了三個。我這沒辦法了,才進城來找宋老瘸,打算用他做的靈骨盒鎮一下那詭靈。”
徐大發很老實,一五一十的把事說了。
打骨樁,實際上并不難,也沒有太大的危險。
早些年的時候出現旱骨樁,村長會帶著全村男女老少,趁著白天把尸體拽出棺材,打斷手腳后再一把火燒了就完事。
徐大發是專業人士,做起來更是容易。
但他說旱骨樁出現在潛龍口,我就有些想不明白了。
因為潛龍也是龍,正所謂龍游淺水,自有一飛沖天之日,也算得上風水寶地,出現尸變的可能都極小,怎麼還會生出詭靈
而且僵尸出現詭靈,那不就成了靈尸
不同的只是靈尸是自己的魂魄附身,而詭靈,顧名思義就是看不出來歷,辨不清種類的靈體。
要是在別的地方,這活我能接。
可是在潛龍位上,我有些打退堂鼓了。
我正準備拒絕,電話就響了,是宋老瘸的號碼。
接通,宋老瘸就問我現在手里有沒有事。
我說沒有。
宋老瘸沉吟了一下道:徐大發他們都是老實人,吃這口飯也不容易,現在已經折了三個人了,你要是有空就幫一把!”
宋老瘸開口,我推都沒地兒推了。
畢竟拿了血刺,又跟他學藝,欠下了天大的人情。
我掛了電話,跟徐大發道:老鄉,你得等我一下。對了,你們有車嗎”
徐大發見我答應,高興的道:有的,有的,村長的面包車就在街口的停車場,他等著我呢!”
我點點頭,給二叔打電話說了下情況,他只是讓我注意安全。
掛掉我又給黃仙兒打了個,告訴她我們要出城一趟,晚上就不回去了,讓她跟小翠說一聲。
胡文輝那邊我沒有打招呼,估計也聯系不上。
我鎖了店門,背上黃九,帶了沈衛國給的現金,跟著老鄉去了停車場。
面包車真的很面包。
車身被黃泥糊成了黃色,真有點像面包。
車里也是有一股怪怪的味道。
不過在農村里,一個村能有一輛面包車,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了。
司機年歲跟徐大發差不多,四十出頭。
一上車,徐大發就道:村長,我請了個有本事的先生,你天黑前得拉著我們回村,要是李二娃他們燒不掉旱骨樁,李先生去了還能挽救,否則天一黑,那就得出大事了。”
徐大發能看出潛龍之地,多少是有點本事,他現在這樣一說,弄得我也緊張起來。
第125章 斬龍之說
我們從省城離開就已經是中午兩點,時間有些趕。
徐大發盯著他手里掉漆的老舊手機,掐著時間道:這個季節的天八點半才黑,快一點的話還來得及。”
村長被他催促,車子也是開得飛快。
國道上還好,下了國道上了小路,我心兒都揪了起來。路面不寬,還坑坑洼洼,像坐過山車一樣。
我本來想睡一會,硬是被顛得睡意全無。
上了鄉村山道就更不用說了,公路從大山的腰間橫穿而過,路面剛好比一輛車稍微寬上那麼一點。
路上面是隨時都有落石的陡坡,路邊是光禿禿,直上直下的百米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