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爺瞥了他一眼,說:“借尸還魂不是你這麼理解的,從字面意思上理解,是借一個人的尸體重新復活,但仔細想想,這卻是根本不成立。”
“一個人死后,器官都失活了,即便有人能夠借尸還魂,他該如何讓這具原本已經死亡的身體,像正常人一樣活著?”
“真正的借尸還魂,用道教術語來闡釋,應該叫奪舍,所謂奪舍,指的是一個人的靈魂,占據了另一個人的身體,但這具身體必須是活的。”
“而且想要奪舍,并沒有這麼簡單,里面還有很大的學問,簡單的說,一個人的靈魂,從出生那一刻起,就已經和這具身體綁定了,從而產生了七魄,又決定了這個人一生的命格。”
“奪舍,相當于在同時改變兩個人的命格,這是有違天道的。”
我和孟一凡好像兩個剛入門的小學生,在聽七爺講課。
我依稀聽出了一點玄機:“道教這麼大的宗教,能給借尸還魂準確定義一個‘奪舍’出來,說明奪舍是存在的,而且是可行的……”
“你很聰明。”七爺夸了我一下,繼續說:“自古以來,有正就有邪,有人為了能實現真正的奪舍,從而研究出了一種邪術,這個邪術名為七死換命術。”
“獻祭七個人的性命,用七個人的命格來填補奪舍產生的命格缺陷,消除靈魂和身體產生的排異現象,這樣會大大提升奪舍的成功率,一旦成功,新的命格就會產生。”
我聽得冷汗都冒了出來,忍不住說:“七爺,你們這個圈子里的人都這麼變態嗎……”
他狠狠拍了我腦袋一下,罵道:“有毛病,我都說了這是邪術,正經人誰練邪術,我們這個圈子里的人大多都是好的。”
我忙道歉:“您接著說,這種事是不是有過先例?”
七爺想了想,說:“我本人沒遇到過,但我聽我師父講過,在他那個年代,很多這種事情發生。”
“只是他給我講過的幾起案例里面,沒有一起是圓滿的。所謂的填補命格缺陷,實則會帶來更大的缺陷,要麼克夫克妻,要麼克父母克子女,一輩子走霉運,總之不會有什麼好下場,這就叫報應。”
孟一凡突然看著我:“陳墨,你爺爺不是說你克妻嗎,你不會也被人奪舍過吧?”
“你去死吧!”我狠狠瞪了他一眼。
這種事我本來就忌諱,他還跟我開這種玩笑。
我問七爺:“您怎麼就肯定,杜雨薇要奪舍重生呢?”
七爺:“遺體沒有火化,也沒有土葬,這就是我擔心的地方,因為七死換命術的首要條件,就是不能破壞遺體,更不能讓遺體腐壞。”
我頓時也擔憂起來。
如果事實真如七爺說的那樣,那我和孟一凡就懸了,因為我們很可能是那七個大冤種之一。
杜雨薇要獻祭我們!
媽的!
怎麼這麼倒霉啊!
“那她的遺體究竟在什麼地方?”
孟一凡皺眉道:“既不火化也不土葬,還要保證遺體不腐壞,那就只剩醫院的停尸間了……”
我打斷說:“杜如海現在才是杜雨薇的養父,我覺得這事跟他脫不了干系,而且他很在乎自己的聲譽,應該不會把遺體停放在第三方機構。”
“更別說養鬼、奪舍,這種根本不能讓外人知道的事,他肯定能多隱秘就有多隱秘。”
“那什麼地方最隱秘?”
孟一凡接過話,瞪大眼睛:“在家……”
我點點頭:“多半還在家放著。”
孟一凡:“哎喲臥槽!”
“那怎麼辦?去偷遺體嗎?”
“那可是杜如海家里啊。”
我想了想,這事確實難辦。
私闖民宅這種事,本身就是違法的,也夠判了。
但事關小命,我們必須要去一趟。
于是我下定了決心:“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去吧,事情總得要解決。”
孟一凡卻是猶豫不決:“白天去還是晚上去?白天小區那麼多人,晚上杜如海在家,你以為拍電影啊,黑客帝國嗎?”
我拿出手機,翻出來一則新聞:“杜如海去外省出席活動了,他至少今晚不在家,這對我們來說是絕佳的機會,如果等他回來,那我們就真的沒機會了。”
孟一凡很快被我說動。
我又看向七爺,讓他跟我們一起去。
七爺抖了一下,驚慌地看著我:“神經病啊,你知道私闖民宅怎麼判嗎?我都一把歲數了,你讓我干這種事,我晚節不保怎麼辦!”
我當然知道這事有點冒險,也不好強迫人家。
可他要是不去,萬一我倆被杜雨薇抓個正著呢?
我準備道德綁架他。
“七爺,如果她要奪舍重生,那可是要死七個人啊。”
“您如此正義之人,豈能放任她禍害無辜?”
“這不符合您高尚的情操。”
七爺被我說得沉默了。
他想了想,態度還是很堅決:“不行,你們這是拿我當冤大頭啊,老子錢也沒掙,還得陪你們去冒險,當我二逼呀!你們別鼓動我了,我是不可能同意的!”
……
當晚子時。
我和孟一凡,還有七爺,站在街道邊,眺望著對面。
對面是本市寸土寸金的地方,修的是豪宅別墅,住的是金貴之人。
我倆最終還是把七爺給忽悠過來了。
但我看他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
“哎喲,頭疼,估計是腦震蕩還沒好,快幫我打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