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學法,正規宗教里面都是有很嚴格的一套流程,要拜師,拜過祖師爺,如果要真正能學到本事,少則也是三五年的事。”
“即便是民間法教,也都各自有各自的規矩,在民間學法講究的是一個速成,但速成也講機緣,如果祖師爺覺得你沒有慧根,他就不借法給你,那你再怎麼學,也就是修心而已。”
我心道這也太復雜了,就跟古代的拜師學藝一樣,動輒是好幾年的事。
不過想想也正常,要是人人都能學法,那不是人人都會法術。
“就好比你爺爺傳給你的那本書。”
趙老七意有所指地說:“那本書的內容,是作者的恩師所創,那他的恩師就是這一脈的祖師爺,這個祖師爺如果覺得你有慧根,你就能很快領悟上面的東西,他就會借法給你,你才能使用法術。”
“如果他不看好你,那麼你看一百遍也沒用,頂多了解了一些理論知識。”
我聽得有些心動。
趙老七好像在勾引我去看似的。
這書既然不是邪書,那看一看倒也無妨,萬一祖師爺覺得我有慧根呢?
畢竟是干這一行的,不多學點東西,容易讓鬼抽大嘴巴。
第144章 殄文
次日上午。
我們找到黃海全的大哥黃建華,跟他說了一下黃海全的訴求。
這黃建華言辭拒絕了他弟弟的要求,說什麼也不同意把兒子過繼給他弟弟。
實際上,這個過繼只是走個形式,因為人已經死了,這黃建華的兒子不可能真把黃海軍當成親爹,頂多也就是生忌和死忌的時候去燒點紙錢。
形式很多時候是可有可無的東西,沒有實際意義,但在有的時候,它卻有大用。
就比如現在,只有走完這個過繼的流程,走這麼一個形式,黃海全就能放下執念去他該去的地方。
更別說這黃海全也是黃建華的親弟弟啊,哪有讓自己親人陰魂不散不能安息的。
但這黃建華可能是思想上鉆了牛角尖,就覺得不太好,也覺得晦氣,但問他為什麼覺得不太好,他又說不出來。
最后我們好說歹說,跟他商量只要他同意過繼,到時候除了三十萬賣房款以外,我們中介方再額外把我們的中介費拿一千給他。
這人鉆錢眼里去了,原本說什麼都不同意,結果多出這一千后,他沉思了幾秒,說:“那行吧,我弟弟這個人也命苦,都是一家人,走個形式也沒什麼大不了。”
我心說這哥哥當得也是絕了。
但畢竟是客戶,我也不能鄙視他。
黃建華這里算是同意了,可緊接著問題又來了,他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在上大學,還是個學霸。
他這大兒子受過高等教育,自然不信這些鬼神之事,認為是迷信,他以為我們是騙子,差點要報警抓我們。
最后我們只能寄希望于黃建華的小兒子了。
他這小兒子今年才11歲,還是個小孩,小孩自然是好糊弄了,因為小孩什麼都聽大人的。
但有一說一,這小孩是真不錯,他雖然什麼都不懂,但聽說是為了他二叔好,他就點頭同意了,一點也不抗拒,說只要能讓他二叔安息就好。
這小孩說出來的話,讓我們仨都有些感慨。
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安息’這兩個字,也許還是他從電視上學來的,但他卻比大人都有人情味。
這小孩跟我們說,黃海全生前對他很好,把他當親兒子一樣,黃海全死后,他還哭了好幾天。
我們帶著黃建華和這小孩又回到兇宅,準備走完過繼流程,然后把黃海全送走。
這個流程也不復雜,需要寫一份殄文,也就是訂一個契約,把這個小孩過繼給黃海全,成為他的后代,以后清明重陽,生忌死忌,就當給自己親爹燒紙一樣。
何為殄文呢,實際上就是寫給死人的文字,這種文字有點像象形字,我們肯定是不會寫的,但趙老七會寫。
他寫好殄文后,就在火盆里燒了。
接下來就是那個小孩叫一聲爸,然后哭喪,以兒子的身份哭喪。
這一般人是哭不出來的,但這小孩哭得卻情真意切。
我看得出來,他是真的難過,我看他哭得那難過的樣子,差點把我眼睛都看紅了。
人這一生啊,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黃海全大半輩子都在為老婆孩子,為家人,可到頭來,卻沒人為他,臨了還是個小孩為他做了一些事。
儀式結束后,黃建華也對著黃海全的遺像說了些話,大致就是勸黃海全離開這間房子的話。
“海全,你也辛苦大半輩子了,該走就走吧。”
“你留在這里也沒什麼意思,現在小文也過繼給你了,你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這房子哥得賣啊,你也知道哥家里條件不好,還要供小文上學讀書,這房子賣了是給你兒子讀書的,該走就走吧,好不好?”
黃建華剛說完,房間里的燭火,瞬間就變成了正常顏色。
“他走了嗎?”黃建華頓時激動起來。
我點點頭,說他已經走了,去了該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