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移動的方向,像是沈軍他們的方向。
沈軍和其他四個人,也注意到了老爺子在向他們移動,這五個人的影子頓時也狂顫了起來。
但老爺子的中指系了一根紅繩,通過墻上的影子,我看到紅繩已經繃緊了,老爺子沒辦法再繼續往前。
他似乎在盯著他那幾個兒子看,不知道想要干什麼。
我和張戎頓時緊張起來,生怕老爺子崩斷那根紅繩。
他不能傷人,一旦傷人見了人血,他立馬就會發狂,接著就會無差別襲擊所有活的生物,甚至有可能包括沈思勉。
我和張戎一直盯著墻上紅繩的影子,渾身都緊繃起來,隨時準備去制止。
好在那根紅繩始終保持著繃緊狀態,大概持續了有兩分鐘,我覺得老爺子應該被他孫子打動了,不會襲擊這里的人。
可我怎麼都想不到,張戎千叮嚀萬囑咐,現場還是有不聽話的人,發出了動靜。
這動靜不知道是那五兄弟誰發出來的,估計是恐懼到了極點,憋不住哭出了聲音,而且他還一直在往后退。
他發出的動靜很快引起了老爺子的注意。
就在這時,紅繩還是斷了。
我和張戎立刻從地上彈起來,慌忙朝老爺子沖去,伸手抱住他胳膊。
他兩只手已經朝沈軍伸出去了,剛才發出動靜的人就是沈軍。
“老爺子,聽話,別亂……”
張戎死死抱著一側胳膊,開口就在勸。
但他話還沒說完,老爺子抬手如同有千鈞力,徑直就給他打飛了出去,撞向桌子一角。
這一下著實撞得狠,導致張戎半天沒從地上爬起來,臉上滿是痛苦之色。
我見狀連忙也勸:“老爺子,你孫子沈思勉還在這里,別嚇到……”
和張戎一樣,我也沒說完話,很快也被甩飛出去。
詐尸后的人,最大的一個特點就是力大無窮,人力根本無法與之抗衡。
而且這老頭兒甩得還挺準,直接就把我甩到了棺材里面,腦袋狠狠在棺材上磕了一下。
我顧不上懵逼,頭昏眼花地從棺材里爬了出來。
此時整個靈堂都開始混亂起來,全是驚恐的尖叫聲。
但這老爺子竟然沒攻擊任何人,突然轉身就從靈堂跑了出去,把外面搭的棚都給撞翻了。
“草!”
張戎這時才爬起來,也顧不上罵那五兄弟:“還愣著干什麼!快追啊!”
一大群人連忙追了出去,正好看到老爺子跑到了一個岔路口,朝著其中一條路跑了,而且他跑得很快,不知道要去哪兒。
“快追!”
“找到他先不要靠近,等其他人過來!”
張戎邊追邊叮囑,他受了傷,跑得沒其他人快。
我們很快追到那條路上,但已經看不到人影了。
這里的路四通八達,到處都是岔路,為了不讓老爺子跑到別人家里去傷人,我們只能分散開去找,得盡快把他找到。
可大晚上的黑燈瞎火,視野受限,根本不好找。
找了一圈之后,誰也沒找到。
張戎顧不上發火,連忙詢問沈軍他們:“你們仔細想想,他有可能跑去什麼地方?”
幾兄弟面面相覷,誰也說不出話。
我問道:“你們母親是火化還是土葬的?”
沈軍忙道:“是火化,那個時候我們這邊已經不讓土葬了。”
我想了想,又問道:“那老爺子的母親應該是土葬的吧?”
沈軍忙點頭:“是,是土葬,就葬在這附近,不到一公里的位置。”
我沒再猶豫,連忙讓沈軍帶路,去老爺子母親的埋葬之地。
很快,我們趕到了,也看到了老爺子。
他正站在他母親的墳前,呆呆望著他母親的墓碑,嘴里一直發出‘嘶嘶’聲。
他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在給他過世的母親訴說著他心里的委屈,還有遭受的虐待,而這些委屈和虐待,全都來自于他自己的孩子。
看到這一幕,我和張戎頓感有些心酸。
這位老人,或許不會教育子女,讓子女長成了白眼狼,但有時候窮沒辦法,他只能為了生存去忙碌,他不忙碌也養不活這五個兒子。
他為這五個兒子忙碌了一輩子,也操勞了一輩子,已經對得起這五個白眼狼了。
可這五個白眼狼沒讓他善終,又是虐待又是邪術。
他應該很心碎吧,心碎到要跑到自己母親的墳前來傾訴。
可他母親哪聽得見,他母親要是能夠聽見,估計比他還要心碎。
我轉身看著沈軍他們,冷冷道:“你們還有臉站在你們奶奶的墳前麼?跪下吧,天理不容的事都讓你們做了,怎麼有臉站著的?”
五兄弟看到這一幕,估計多少也有點羞愧,全都乖乖跪了下去。
他們的媳婦也跟著跪了下去。
接著我又望向孫子輩:“除了沈思勉,賢孫們也都跪下吧,好好再看看你們爺爺,以后想看你們也看不到了。”
沈思勉站在我旁邊,一直望著他爺爺,哭得泣不成聲。
孫子輩的人也全都哭了出來,這一次哭得很傷心,很真誠。
最后沈軍他們也終于哭了,不斷給老爺子磕頭。
“爸,我們錯了,爸。”
“我們不是人,我們對不起你。”
此時老爺子轉過了身來,走到沈軍他們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