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簡單的理解為,患者正在做一個她無法主動醒來的夢。”醫生似乎不愿意在這個話題上和陳歌深入探討,加快了腳步:“到了,就是這里。”
含江精神疾病中心的隔離病區和第三病棟的隔離病區不同,更有人性化,沒有高墻和鐵柵欄,只是在門口懸掛了一個禁止入內的警示牌子。
進入病區后,陳歌明顯感覺到不對,這棟建筑要比另外那棟溫度低很多,也安靜的多,幾乎聽不到任何雜音,仿佛整棟樓內只有他們幾個活人一樣。
穿過走廊,陳歌心里更加的疑惑了。
正常來說,越危險的病人會被送到越深處的房間。
常雯雨只是個昏迷不醒的植物人,但是她的病房卻在整棟建筑的最深處!
“我能進入病房里看一下嗎?”病房門沒有上鎖,不等醫生同意,陳歌就將門推開。
這間病室很大,擺著三張病床,但是只有中間那張病床上躺有人。
走到床邊,映入陳歌眼中的是一張充滿了特殊美感的臉。
床頭上的患者資料貼紙顯示女人已經快三十歲,但她的臉看著卻跟十八九的女孩一樣。
時間仿佛遺忘了這個女人,成熟和甜美交織在一起,像一杯曼妙醇香的紅酒,又像是一杯加了冰塊的奶茶。
只不過很可惜的一點是,女人的左眼被摘走,只剩下一個黑洞洞的眼眶,破壞了整張臉的美,讓她顯得病態,與眾不同。
“她就是常雯雨?”
病床上的患者和陳歌想象中的常雯雨完全不同,時間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視線下移,陳歌發現床單垂落在地,被子一角被掀開,正好露出了下面的束縛帶。
“這是?”陳歌掀開被子,醫生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
薄薄的病患專用被子下面,常雯雨的雙手、雙腳全部被束縛帶固定在了病床上。
“你們為什麼要對一個植物人使用束縛帶?難道她還會起來不成?”陳歌更加覺得有問題了,他盯著醫生,想要對方給他一個解釋。
知道無法逃避,醫生終于開口:“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有員工在值夜班的時候曾看到她在走廊上出現,當時他們還以為是見鬼了。”
“你們的人看到過她自己在走廊上走動?”
“是啊,不止一次,但監控卻從來沒有拍下過,而且每次看到都是在午夜以后,更奇怪的是,只要我們在暗中觀察,她就絕對不會亂動,只有在誰都不注意的情況下,才會突然遇到。”醫生把旁邊的工作人員往前推了一把:“他就看到過一次。”
在精神病院里男護士還是比較多的,他們也是值夜班的主力。
“我見過一次,當時是在廁所門口,我正在洗手,突然看見鏡子上映出了另外一道身影,她從我背后走過。”
“當時我被嚇壞了,大聲叫喊,可等我冷靜下來,再追出去時,她已經消失。”
“我回到病房,發現她還好好呆在床上。”
想起那時的經歷,工作人員就感到心慌。
“會不會是另外一個人?你確定你看到的就是她?”陳歌用發散性的思維去思考:“也許是其他精神病人假扮成了她的樣子,還有可能是其他什麼東西在夜晚出現了。”
“咳咳!”醫生不斷咳嗽,他感覺如果不打斷陳歌,以后自己這里的護士都別想好好值夜班了:“從我們的角度來看,最有可能的原因是夢游。不過這個病人最特殊的一點在于,她是個植物人,沒人知道陷入深度昏迷的她,腦袋里看到了什麼,或者說她此時正在經歷什麼,所以我們也沒辦法采用傳統的方法去治療她,只能將她先這樣綁住。”
“那你們綁住她以后,晚上值班就沒有再看到過她出現?”陳歌感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但不管他怎麼詢問,醫生和男護士都一口咬定,自從綁上常雯雨后,午夜的那個她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院方內部應該統一了口徑,把所有癥狀都往夢游那方面靠,反正常雯雨是深度昏迷,她又沒有知覺,也不能反抗,怎麼說還不是院方做主?
見問不出什麼東西,陳歌準備離開,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找到常孤。
在他準備將床上薄被蓋好的時候,他突然看見病床下面伸出了一只手。
五指露出床單下擺,那只手好像是要抓住陳歌。
指甲縫里殘留著泥土,手背上有被樹枝劃出的傷痕,陳歌在看到這只手的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常孤。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綁架了常孤的“家長們”一定想不到他其實哪都沒去,一直躲在醫院的病房里。
旁人看到床下突然伸出一只手,就算不被嚇的叫出聲,至少神色也會發生輕微變化,但陳歌自始至終都非常的淡定。
他用自己的腿擋住常孤的手,輕輕往前走了一步,用鞋背將常孤的手推入床單下面,緊接著直接說道:“幾位,我來這里是為了追蹤一起命案,你們描述的那個情況和兇殺現場的情況非常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