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最開始帶給陳歌的感覺只有荒誕,就像是一個很小的孩子拿著畫筆在隨手勾畫,但自從血色蝸牛出現以后,這個世界開始變得血腥殘忍,越來越接近真實的門后世界。
三人來到老人居住的房間后,陳歌用力敲擊房門。
“阿婆,我來帶你和江銘離開!我知道逃出去的路了!”
房門應聲而開,老太太拄著拐杖站在門口,她看見了那些瘋掉的鄰居,還有正在往這邊爬的血色蝸牛。
“你執念未散,有牽掛的東西,不該留在這里,跟我們一起走吧。”陳歌已經有了決定,他拿出漫畫冊。
老人有些猶豫,她張嘴說了幾句話,可是陳歌根本聽不見她的聲音。
“我就當你同意了。”陳歌轉身將老太太和江銘母子護在身后,他盯著正緩緩往這邊爬的血色蝸牛:“這個蝸牛就是壓垮江銘整個家的罪魁禍首,也是江銘腦海里所有負面情緒和災厄的化身,如果能干掉這個東西,江銘可能就不會再困惑了。”
按下復讀機開關,陳歌輕聲喊道:“許音!”
血紅色的紋路以陳歌為中心飛速向四周蔓延,血色蝸牛感知到了威脅,所有瘋狂的畸形鄰居都朝這里跑來。
“五位紅衣可以夠毀掉這個不完整的場景,那多出來的紅衣就用來維持這個場景的基本框架吧。”
翻動漫畫冊,越來越多的血色紋路浮現出來,它們帶著驚人的進攻性,在極短的時間里就擴散到了整個場景。
血紅色的蝸牛已經停止前進,它感受到了威脅,但陳歌翻動漫畫冊的手卻還沒有停止。
越來越多的血色紋路幾乎要鋪滿江銘的門后世界,終于在某一個瞬間,臨界點被打破,濃重的血腥味如同血海倒灌一般洶涌而來!
一道又一道身影開始在陳歌身邊浮現,紅衣如血,不用他再多說什麼,那些紅衣如同聞到了腥味的鯊魚,撲向血色蝸牛。
數位紅衣聯手,蝸牛堅硬的外殼被打碎,這時候陳歌看到了極為恐怖的一幕。
在蝸牛硬殼的最深處,有一張緊閉雙眼的嬰兒臉!
那張臉跟他在荔灣鎮影子身上看到的臉一模一樣,是冥胎嬰兒時期的樣子!
“冥胎?”
嬰兒的眼睛慢慢睜開,他的眼中帶著純粹的邪惡。
尖銳的笑聲響起,蝸牛硬殼里的身體瞬間炸開,那嬰兒臉化為血污,地上只剩下一個木制玩具。
“看來冥胎沒有依附在江銘身上。”
雖然沒有找到冥胎,但至少排除了一個選項。
陳歌走到蝸牛尸體旁邊,撿起了地上的玩具。
他對這個玩具還有印象,那是很小的時候父親送給自己的,但是在某一天突然就找不到了。
“是被影子拿走了嗎?”
蝸牛炸裂后,江銘的門后世界開始劇烈搖晃,一個個畸形鄰居緩緩消散,這個世界的根基被動搖。
陳歌讓其他的紅衣暫時穩住搖晃的世界,他走到老太太和江銘身邊:“該告別這些痛苦了,我帶你們離開。”
翻開漫畫冊,陳歌想要將老太太和江銘收入其中,江銘卻抓著布娃娃女人的手不愿意松開。
這個存活在記憶中的女人輕輕推開了江銘,她溫柔的沖著江銘擺了擺手,身體慢慢變得虛幻,最后消失不見了。
“離開這里后,我帶你去現實中找她,她一定也特別想你。”
合上漫畫冊,陳歌牽著江銘的手,在數位紅衣的陪同下回到一樓。
場景崩塌,他們打開了緊鎖的鐵門。
在陳歌邁出那扇門的時候,現實中躺在床上的江銘睜開了眼睛,他從床上坐起,正好看到了床邊還保持著抬腿姿勢的陳歌。
身后的門徹底崩碎,陳歌單手提著背包,安靜的看著江銘。
坐在床上的江銘不哭不鬧,他似乎還認得陳歌。
“剛才發生的事情,你就當做是一個夢吧。”陳歌說完才意識到江銘根本聽不見,他拿出紙和筆,寫下了媽媽兩個字:“乖乖睡覺,明天我帶你去找她。”
為防止江銘不認識字,陳歌一邊比劃,一邊寫。
過了好一會江銘才明白過來,他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好好休息,晚安。”
摸了摸男孩的頭,陳歌翻開漫畫冊將那位老太太放了出來:“阿婆,現在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老太太的目光一直在江銘身上,她的身體幾乎透明。
“有個問題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麼江銘的門后世界里會是一個那麼可怕的蝸牛?他對蝸牛有心理陰影嗎?難道說小時候他被其他人用蝸牛捉弄過?”陳歌有過很多假設,但都不成立。
“那個蝸牛不是指真的蝸牛。”老人聲音中有一絲心疼:“江銘的媽媽是先天聾啞人,從小家里人都嫌棄她,長大后她家里人為了一點彩禮錢把她嫁給了江銘的爸爸。”
“后來江銘出生,雖然不是先天聾啞,但是他聽力也存在缺陷。醫生建議做一個人工耳蝸的手術,可是最便宜的人工耳蝸也要好幾萬,貴一點的幾十萬都有。”